他含含糊糊叼着牙刷嘀咕:“这么长时间呢,你说他为啥不想个天衣无缝点的理由,断电也太扯了……”
李银扫了眼外面:“天衣无缝还怎么钓鱼?你刚要是直接信了,我们就可以原地准备跑路了。”
薛凡点立刻嘚瑟傻笑起来,更小声追问:“那我刚演技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镜子里,今天穿了件灰色短袖的人刚洗完脸,顶着一脸水珠睨他:“说实话吗。”
薛凡点特别自信挺胸。
李银把脸上水珠擦了,埋进毛巾点评:“有点浮夸,但还凑合。”
…
早餐桌上,尽管那股腐臭味依旧萦绕在客厅难以忽略,但谁也没再提这事。
薛凡点依旧没心没肺地拿着刀叉大快朵颐。
李银则兴致缺缺挑挑拣拣随便吃几口,心思明显全在脚边那头病殃殃的狼身上。
今天早上,大概是见这狼的症状越发严重,短短一夜过去,已经从没精神变成跟在脚边走路都费劲,李银特地向男人打招呼,拿掉了禁锢在狼脖子上的铁圈铁链。
一副只想赶紧带狼出去看兽医,并不想深究他家闲事的样子。
可他们不提,乔治居然自己主动提了,开头第一句就给两人干卡壳。
“昨天晚上你们两个是一起睡的吗?”
薛凡点顿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明显对这种即兴表演还不太能搞定。
以至于餐桌足足安静了好几秒李银才接上,语气算不上好:“……什么意思?”
乔治视线逡巡在两人脸上,不疾不徐开口:“我昨天半夜听见动静,怀疑是那小偷又来了,所以起来看了一下,结果找了一圈没找见,担心他觉得你看见了他的脸,找你麻烦,所以敲了你的门,但你没动静。”
李银的眸光迅速冷下来,看起来并不想承认。
反正从小偷开始就是他编的,那就大家一起编:“可能是我睡得太沉,没听见。”
可乔治接着说:“我找了钥匙开你的门。”
“你找了钥匙开我的门??”
李银立刻坐直身子重复,好像如此贸然在晚上私自开他门的行为,完全触碰了他的底线,音量都罕见地拔高,显然是真生气了,“你怕我出事可以把薛凡点叫起来一起找我,而不是直接开我的门!”
这指责一出,本就忐忑的薛凡点更是被好友吓了一跳!
理智告诉他发脾气没问题,但感性又总让他忍不住去考虑乔治的身份,对这么高危险系数的人“直抒胸臆”真的没问题吗……
在等待乔治回话的时间里,薛凡点手心都冒汗了。
正当他心惊肉跳,乔治沉默片刻后居然服了软,缓缓挑动了几下餐盘里的东西:“抱歉,这个确实是我的问题。”
算不上多有诚意,但至少说明李银做出的“反应”对了。
然后三人也没再继续谈论谁睡在谁房间里,好像这个部分也就这么过了。
薛凡点现在就感觉自己一整个菜鸟误入高端局。
屏息凝神地,根本不敢随意参与话题,生怕自己说错点什么,搞砸事情直接露底,属于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给副本稀里胡涂走完了。
殊不知他这点不知所措其实也是李银计算在内的,可以解释成担心性取向被发现的尴尬。
所以薛凡点琢磨来琢磨去,也就得出一个好友又说对了的结论。
——看来乔治也觉得好朋友偶尔睡一起聊聊天很正常。
…
经过李银这一通脾气,两人好像终于通过乔治的最后考核,氛围反而缓和。
薛凡点几番察言观色,确认一切重回风平浪静才放下悬到嗓子眼的心。
他现在只庆幸知他者莫若李银。
好友一直拖到现在才说出背后隐情,果然有他的道理。
哪怕眼下已经到了最后,该铺垫琢磨的东西薛凡点自己已经摸索得差不多,可他依旧在得知真相仅仅几个小时后便开始熬不住。
但凡更早让他知道,他都绝对得拖着李银立马玩完!
客厅里。
乔治没事人一样去看台区伺候绿植,给盆栽浇水,李银也在归置他最后留下的一点行李,唯一剩下的闲人就只有他和李银那头趴在地上装病的宝贝狼。
狼大概是看出他的紧张,主动挪到边上望着他,想给他找点事做。
可饭已经喂到嘴边,薛凡点依旧不知道张嘴,完全看不懂狼什么意思!
还是问过李银才知道,这是饿了想吃东西。
于是薛凡点如蒙大赦,屁颠屁颠跑去厨房一顿忙活,狠狠给狼加餐吃饱好上路。
而当他端着肉碟回到客厅时,乔治放在茶几的手机忽然响了。
薛凡点就在旁边,心里那叫个激动,只以为是终于要熬出头,拿起手机便对乔治道:“嘿!有人来电话,是不是咱们借的车要到了!”
乔治放下水壶过来:“是安迪吗?”
薛凡点低头看屏幕:“呃……不是,是瑞恩?”
他不知道那天来给他们送肉蛋奶的大叔叫什么,只觉得“瑞恩”这个名字有点耳熟,隐约感觉好像是在萨瓦娜的餐饮店里听过,但他记不起来了,将手机递给乔治。
“瑞恩是谁?”
他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完全没注意站在自己沙发背后的好友一听见这个名字立时僵住。
直到乔治走到他面前,确认来电显示的确是“瑞恩”,这才意味不明回答:“是片警。”
“啊?”
薛凡点猛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乔治于是擦了擦手上的水,一双望过来的眸子闪出几点他看不懂的光,接过手机完整道:“是我们南塔镇上的片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