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凡点实在真诚又可怜。
特别坦诚告知了他在杂志社的尴尬处境,说如果这次采风办不好,可能会直接挂掉他的试用,他真的非常喜欢这份工作。
李银沉默了很久:“……但我能帮到你什么呢?”
他觉得这人找他一定是对自己有所看中的。
可他在出去玩这方面没有任何建树,他也确定薛凡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直男榆木脑袋,完全不图和他谈恋爱。
结果薛凡点的脑回路简单得发指:“你只要能陪我就是最大的帮助了!我特别受不了没人和我说话,真的,已经快疯了,拜托拜托!”
“……”
薛凡点:“我不会特别吵的,拜托——”
然后这一拜,就拜了四年。
也许在薛凡点看来他不论做什么都非常从容。
可其实从他父母离世,家中突遭变故。
李银就一直有些无所适从,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每天只能按部就班重复一样的事,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东西。
但这几年李银跟着薛凡点四处走走看看,基本已经不太考虑这些了。
薛凡点虽然和他遭遇相同。
但他也没打算告诉薛凡点,毕竟仅凭他们个人的能量实在很小,也许被蒙在鼓里,不必为无能为力的事情苦恼也是不错的选择。
直到这次南塔回来,他把那个少年带回家。
冷不丁看见这人站在自己的书架边,翻看那迭早已积灰的厚重档案,好半晌才问:“能看明白吗?”
少年明显僵了一下,哑然回头。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看的。”
第34章 【番外 3.0】
几天前。
李银在医生惊奇夹杂难以置信的检查下,成功达到康复标准,获批出院。
医生建议他出院也还是继续用一段时间的轮椅和拐杖辅助,不要因为觉得自己情况好,立马恢复正常生活,也不要太快剧烈运动。
虽然我心里知道李银已经恢复无碍。
不过依旧遵听医嘱,一一将医生交代的事情记下来,为李银办理了出院手续。
经过这段时间。
我已经对医院的各种流程非常熟悉,没有薛凡点陪同,也能独自完成缴费等一系列复杂流程。
甚至李银说他有商业保险能报销。
我也学了什么是保险,什么是报销,找到护士问了保险公司需要提交的单据凭证都在哪里打印办理。
回家的时候,薛凡点已经又被派回了南塔,所以一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外面车水马龙,高楼林立。
现代化的设施和纷杂川流的人群让我有些不适应。
但李银总能记得我是狼这件事。
等出租车时,他坐在轮椅上拉住我的手问:“会觉得城市里吵吗?”
其实是会有的,一走出医院仿佛有一万个人在你耳边说话。
但我知道他很担心我,所以只是摇了下头。
李银牵着我的手没说话。
于是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又开始想办法了。
他总是喜欢想办法。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回家之前,先去给你买趟衣服。”
我又点头。
李银很会安排事情,我也很喜欢听他安排。
尽管我们其实还完全没讨论过关于我去留的问题。
…
进了商场。
可能是觉得不方便,李银没再坐轮椅,也没拄拐杖,只是依旧把我牵着。
旁边有很多人看,他也不管,始终目不斜视走我们自己的路。
我能很明显感觉出来这是一种责任感。
他认为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所以他得对我负责,照顾我的一切事宜,担心我不安,也会尽可能和我挨近点。
就像偶尔路过抱着自家小猫小狗的人一样,一刻都不会撒手。
但我毕竟不是猫狗,不太会因为这些害怕应激。
只是他的手软软凉凉,指甲也剪得齐整干净,握起来很舒服,所以我并不额外说什么,觉得他把我当成弱势的小猫小狗也很不错。
——他还非常热衷征求我的意见。
逛到他觉得合适的衣服,就会问我喜不喜欢、好不好。
其实我的回答大多乏善可陈,不是“嗯”就是“好”,再不然就是点头,可他依旧坚持尊重我的意见,似乎觉得我再不懂,也多少会有点自己的喜好。
薛凡点说李银跟我待在一起话特别多,因为我总不说话,他居然也依着我。
我想了下,好像是这样的。
我很爱听李银说话,微微带着凉意的嗓音,山涧清泉一样压在那些嘈杂的白噪声之上,平和又好听。
“给你买顶帽子行吗?”
李银又在征求我的意见。
也许是看我之前在南塔总戴连帽衫的帽子,觉得我爱戴帽子,所以特地想买给我。
“那边还有耳塞,要一起买吗?”
其实我能看出他不太会照顾人,所以总怕自己有什么地方没考虑到,为我思虑的样子实在非常可爱。
只是我也不想他太担心,于是说:“都可以,听你的。”
“那我喜欢这个蓝色一点,感觉和你的瞳色很搭。”
“嗯嗯。”
…
那天除了日常用品,我们也采购了很多食物。
李银的家很宽敞,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整洁,反而很有生活气息,沙发、餐桌都能看见他看到一半随手放下的书。
书的内容也五花八门,从天文地理到《人类为什么需要婚姻》。
——关于后面那本,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想结婚,只是真心感到困惑,希望这本书能为他答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