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心,你就不恶心吗!”贺向明把边鹤往后一推,拍开温雁棠的手,项链应声断开,落到地上。
“我再恶心能有你们这么恶心?”
“是谁给我灌醉,就为了生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恶心我们两个的种,我已经再三和你提过,我生不了,你却还硬要。”
“……什么?你恶心谁?”温雁棠声音沙哑。
贺向明往后一指贺新衡,说道:“贺新衡,贺浔,我都恶心。你大概不知道吧,当年保姆换小孩前,我就换过一回了。至于贺浔,他早就不是当初的贺浔了。”
“你……不是当初的贺浔,那能是谁?”
“这个贺浔,是我从福利院捡回来的,原来的那个,不知哪一天就在树林里走丢了。”贺向明说,说完还冷冷地笑了两声。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是人,他是个人!”
“那又怎样!说不定他被人捡走,现在不知道活得多好呢,至少比在这里面混着好多了,”贺向明说着,从地上捡起项链,“这条项链,是我们之前蜜月的时候买的,一对,你应该不会知道,我买了两对,我们这一对并不是匹配的。”
项链里的月牙从贺向明手中落下,在温雁棠眼前晃了晃。
“蜜月,呵,”贺向明笑,“说到底,也是因为和你结婚,对贺家好,老头子又一直在给我施压,要怪就怪他们口口声声说的门当户对,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就不能在一起,同性恋就是病毒?同性恋就那么见不得光吗?”
“你们不能在一起,是我导致的吗?”温雁棠也吼了回去。
“不是你导致的,所以我也尽到了丈夫的义务,”贺向明稍稍平复了情绪,“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好好想想,你要什么不是有什么?和你分居也是因为你一直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我看是你想和他一起住吧。”
“……”
“那不好意思,你口中恶心的‘亲身骨肉’倒是被你害死了,这个,”温雁棠拎过贺新衡的领子,甩到两人之间,“是你情人的儿子。”
“什么?”贺向明一愣。
“你和我说你不能生,还表现出一副很想要但要不了的表情,我还就信了你的戏,和边鹤生了一个,你一直在替情人养儿子,这下该不恶心了吧。”
贺向明猛地回头,一脸错愕地看向边鹤,边鹤错过脸去,不同他对视。
“你告诉我,是真的吗?”贺向明抓住边鹤的肩膀晃了晃。
边鹤沉默了会儿,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你的情人和你的老婆出轨了,惊不惊喜贺向明,哈哈哈哈哈哈。”温雁棠已经有些疯了,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江树燝上前扶住温雁棠的腰,防止她真的摔了。
“你……为什么?”贺向明欲言又止。
“……”边鹤也说不上所以然。
“离婚,贺向明,”温雁棠收了笑,“等我回去,立马给你寄离婚申请,我现在想到和你当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我就觉得恶心。”
“我很早就和你提过离婚了。”
“你早坦白,我肯定离。”温雁棠眼泪还在滴,却双目圆瞪地看着贺向明。
“那套房子给你了,钱我也会给够——”
“怎么,贺警察,这是要贿赂我?怕我把事情捅出去?”
“你是个聪明人。”
“可我不想当这个聪明人,”温雁棠说,“你就等着被查吧。”
“温家好像也有人当官吧,”贺向明丝毫不紧张,“你觉得,我手里会什么都没有吗?”
“你……!”
这场闹剧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各自捏着把柄,温雁棠不可能和贺向明彻底撕破脸,贺新衡看着无趣,拉着江树燝往外走。
“不听了?”
“不听了。”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直到走出酒店,来到酒店后边包着的那一片海滩上,沉默地并排散步。
“你对师父……对边鹤,什么看法?”贺新衡突然问。
“什么看法……他给了我住所,给了我一个家,我肯定还是感谢他的。”虽然没多久后,就被江尚清发现了他的行踪,时不时给他来个下马威。
“嗯。”贺新衡沉默。
他对边鹤的看法,也很复杂,在温雁棠和贺向明都对他明显有了隔阂的时候,边鹤对他很好,教他刻贝雕,给他找了份工作,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好友,在工作室相处的日子,至今想起也万分愉快。
“不过这样一来,温雁棠应该也不会再难为我们了。”贺新衡说,倒不如说,他现在要更担心温雁棠些。
“嗯,这样我们就两清了,”江树燝说,停下了脚步,“既然这样,等离婚的时候我们再联系吧。”
“什么?”
“搞不好,还能和贺向明温雁棠一块离婚呢。”说着,江树燝笑了笑。
贺新衡上前攥住他的手,神色错愕:“为什么?”
“我说过的贺新衡,”江树燝拉开他的手,“接下来各走各的阳光道,我们就不要再有瓜葛了。”
“我不要!”他抱住江树燝,把头埋进江树燝颈间,使劲蹭了蹭,声音发抖,“你明明喜欢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江树燝轻声说道,推开了贺新衡。
贺新衡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
“快回去吧,温雁棠更需要你,”江树燝说,“我走了。”
江树燝回头往回走,任由贺新衡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回头。
贺新衡接起电话,电话那边温雁棠整个情绪都崩溃了,一直问他在哪里,想见他,想让贺新衡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