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衡,”江树燝声音有些沙哑,“等我做完手术出来,就答应你。”
手术风险不小,能不能出来很难说。
所以江树燝也没敢给他承诺,他只能说,若是能出来,就结婚。
可贺新衡的耳朵仿佛是个过滤器,通篇只听见了“答应”。
他拉过江树燝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江树燝中指上,抬眼温柔:“那我先透支。”
“……随便你,后果我可不负责。”
贺新衡起身,轻轻环住江树燝。
“什么时候手术。”
“一个小时后,所以我来看看你。”
“我等你出来,”贺新衡说,“我在外面陪着你。”
“嗯。”江树燝闷闷应了一声,伸手戳了一下他受伤的腰腹,贺新衡顿时疼得“嘶”了一声,蹙着眉头跳开。
“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待着吧,等我出来,再告诉你一件事。”江树燝说,去床头按铃。
“什么事。”
“那可不能让你提前知道,”江树燝笑,“这样我就会想着,我还有事情没告诉你了。”
江树燝的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贺新衡腰腹的腰伤反倒反反复复,在家修养好久了也不见好。
家里的家务一开始是江树燝自告奋勇要做,但在江树燝摔坏第五个盘子,第十个杯子的时候,被贺新衡制止了,找来管家,让管家帮忙,叫江树燝好好待着。
江树燝似乎有些郁闷。
“你小看我。”江树燝说。
贺新衡:“我这是担心你受伤,你刚恢复好,过几天还得去医院复查,要是又受伤了感染什么病毒了怎么办。”
当然,也是担心江树燝在这么摔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因为买餐具而倾家荡产……
江树燝似乎接受这个解释,斜着眼眸瞅了他一眼,别扭关心:“你的伤怎么样了?”
今天好多了,但贺新衡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哎哟,还是疼。”
“怎么还是疼,医生不是说会好的吗?”江树燝神色难得的紧张。
“不知道啊……”贺新衡装出一副丧气的样子,靠在江树燝肩上,努力挤出两滴眼泪来,“没关系,我可以忍忍,你让我靠靠就好。”
“真的吗。”江树燝担心得不行,一边伸手在贺新衡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让管家帮忙拿绷带和药来。
“拿那些干什么?”贺新衡一愣。
“帮你重新换药,肯定是绷带绑太紧了,我给绑松一点。”江树燝说。
要是真换了,他就没法这么正大光明地赖在江树燝身上了,管家过来前,他一直在给管家使眼色,管家了然,藏起绷带和药,走过来对江树燝说:“树燝,绷带和药用完了。”
“用完了?怎么会,不是刚拿新的来吗?我去看看。”
江树燝要起身,贺新衡连忙喊疼,江树燝就只好坐回去,给他顺背。
“我靠在你身上不动就好了。”贺新衡说。
“好吧……”
“我去医院拿新的。”管家找了个借口,溜了。
走前,和贺新衡交换了个大拇指。
贺新衡靠在江树燝身上,也没影响江树燝刻贝雕。
看着江树燝越发熟练的技术,贺新衡有些出神:“你能刻了?”
“嗯,多亏你了。”
“那就好。”贺新衡笑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他往江树燝身上凑近几许,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和我说。”
“嗯?什么?”江树燝问,仍旧目不转睛地刻着贝雕。
贺新衡盯着江树燝的嘴唇许久,猝不及防地凑近咬了一口,果不其然,被江树燝抬手打了下手臂。
“你做什么!”
“嘶——,你别只顾着刻贝雕,把我晾在一边嘛。”
江树燝无奈,问他:“不晾你,你说。”
“你做手术前,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贺新衡问。
“好像是……”江树燝忆起来,似乎有些难为情。
“不能耍赖!”嗅出点耍赖的苗头,贺新衡连忙说,凑近江树燝,“你要是耍赖,我就一直亲你,亲到你说为止。”
“……听起来还不错。”江树燝小声说。
贺新衡:“……”这时候怎么不傲娇了。
“那就反过来,你不说,我就不亲你了。”
“也没什么,”江树燝放下刻刀,“你还记得,你四岁那时候溺水,有个小孩救你起来吗?”
“嗯,记得,”贺新衡顿时反应过来,“是你呀。”
“是我。”到这里倒没什么,直觉告诉贺新衡,江树燝想说的肯定不止这些。
“还有呢?”他问。
“没有了,就这个。”江树燝推开他的脸。
“骗我,就这样,你好意思拿出来吊着我。”他往江树燝脸上啃了一口,说:“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边鹤,去问工作室的人,去问——”
“我、我说,我说,”江树燝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眸,“救你起来后,没过多久就在边鹤的工作室见到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了。”
宛若在他心底炸开礼花。
他的老婆,在四岁的时候就看上他了。
“就这样,我要继续刻了。”江树燝推开他,贺新衡才不让他推开,他趁机往江树燝脸颊上又嘬了一口。
“你这样,客单完不成,我会挨骂……”
“这个顾客是我。”贺新衡说。
“什么……?”
“所以,顾客同意你晚点再交成品,当务之急是培养感情。”
“谁和你培养感情!”还是熟悉的江树燝。
“你啊,”贺新衡一脸无辜,摩挲着江树燝手指上的戒指,一把翻身把江树燝压在沙发上,“戒指都戴了,你肯定不舍得拒绝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