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喊声唤回了周奕初的意识，他重新抓住绳子。
而一直抱着司念的周承宇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最后摸了摸司念的侧脸，“可惜，我还是输了，还真是舍不得啊……”
嘴上说着舍不得，可是下一秒，周承宇好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任由自己坠入深渊。
就连司念都很意外。
可一旁的系统却一下子懂了。
【他只是怕弄疼你吧……哪怕你死了。】
黑暗深处传来他猖狂的笑声，似乎带着哭腔。
“哈哈哈哈……”
半空中的司念一愣。
【这样吗？】
或许，周承宇杀死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想法吧，死了就不会疼了。
司念有些不懂，他分明已经死了，可是少年松手的那一剎，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酸涩和疼痛一起翻涌上心头。
而悬崖边，周奕初和周慕风终于合力将司念拉了上来。
但是看着那具冰冷的闭着眼的尸体，周奕初嘴角带血，眼中含泪，抬手想要抚上那熟悉的面孔。
话还没说一句，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身后是一群宫人侍卫大喊着冲站上前，“救驾。”
群山之巅，雪将一切覆盖，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司念百无聊赖地坐在朝阳宫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桂花树的树顶。
大雪天，院子里看着很是荒芜，光秃秃的树杈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司念坐在树顶，双脚晃荡着。
周慕风走进院子的时候，惊讶地看过去，四周分明没有风，可桂花树顶端的雪却不知怎么抖落了。
“阿念，你回来了吗？”
他仰起头，阴差阳错地和灵魂体的司念对上了视线。
司念差点以为自己被看穿了，吓得他晃悠的腿都不敢动了。
【这……权谋小说应该没有灵异戏份吧？】那眼神准的让他着实有点慌张。
小熊猫拍拍胸脯，【放心，绝对没人能看见你！】
果然下一秒，周慕风移开视线，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想多了，你怎么会回来呢……这里大约是你最不想回来的地方了。”
“我真后悔……真的。”周慕风照例提了两壶酒，坐在桂花树下，自顾自地喝起来，“当初收到你的信，若我没有听你的话去救援青州，而是回来救你，是不是一切的结果都会不一样？”
树上又落下一捧雪，砸在周慕风身侧。
司念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周慕风别自责了。
这种是剧情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他怪不了任何人，即使非要怪，也怪不到周慕风身上去。
周慕风注意到了那雪，隔空和司念对起话来，“我知道，你要是还在的话，绝对不会允许我回来救你的，对不对？”
眼泪不受控地落下来，周慕风只能仰头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水穿肠而过，却止不住他满腔的悲痛。
“可是，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又一捧雪落在身侧。
周慕风抹着眼泪，看了看四周。
“阿念，真的是你！”
树顶的司念听着这火热的告白有些不好意思，他羞红着脸，心里庆幸着：幸好自己死了，不然这要当面被兄弟告白，也太社死了……
真死还是比社死好接受一点的……
幸好，周慕风并不打算将灵魂状态的司念给“找”出来，他只是欣慰地笑了笑，像是全了今生最大的遗憾。
又喝了一口酒，周慕风开始和司念告别。
“阿念，我要走了……你说得对，京城不适合我，所以我决定还是回渝州去了。
二狗那小子的墓还没有修，渝州还有好些兄弟还在等我。
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说完这句，周慕风也喝完了最后一口酒。
他醉醺醺地爬起来，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在桂花树的树干上。
司念下意识地伸手……
周慕风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扶了一把，他稍稍找回点意识，定睛看去，四周什么都没有，满院子的雪，面前只有一株无言的桂花树。
说不定是他喝得太醉，才以为阿念就在他的身边……
周慕风叹了口气，留下最后一句话。
“可惜，过两天是新皇大婚，我就不留了。”
第41章 皇子与伴读41
“新皇大婚”四个字印在司念的脑海里，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上天收回了所有的光亮，彻底黑了下来。
直到院子真的起了风，将枝头的雪吹落。
司念才恍然道，“哦，大婚啊……”
大约是从小养大的孩子终于结婚的那种感觉，就是有点分不清是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感觉更多，还是自家猪拱了别人家白菜的感觉更多。
总之有点悲喜交加，心情复杂。
在原地愣了很久，司念终于步伐沉重地走回黑灯瞎火的朝阳宫。
而他走过之后，院中的雪地上没有留下一点脚印。
新皇下令，谁也不许靠近朝阳宫，于是这硕大的宫殿空无一人，变得格外地冷。
司念抬头看着布置得格外恢宏的宫殿，第一次觉得这里怎么这么空。
那些皇子里，小九死了，小七走了，现在小六也要结婚了。
原来，故事最后的曲终人散是这个意思。
看司念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系统小熊猫有点奇怪了。
【你不是恨透了男主吗？怎么感觉有点不舍呢？】
【毕竟相处了那么久，总归是有点感情的。】司念仰着头，看着天上那孤零零的一轮月亮。【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