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野薄唇始终勾勒着淡笑，倚靠在椅子上，周身萦绕着饱餐过后的惬意，眼神无形地笼罩在尤愈身上。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尤愈看着嘴角噙着薄笑的男人，下意识抿起了唇。
他不知道傅司野为什么没有给出一个正面的回答，这让他惴惴不安。
为什么要把决定权交给他呢……是在试探他还是？
怕他接受不了真相，所以在给出“正确”的答案之前，先试试他的底线在哪里……
一想到真相是他难以接受的某种可能，尤愈只觉得胸腔像是伸进一只手，攥紧了他的心脏，肆意的揉捏，难受得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他唇瓣翕动了几下，话还没说出口，脸上的表情就已经沮丧到无以复加，眼角跟着渐渐红了一圈，哽咽得说不下去。
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没用的同时，耳边传来椅子擦过地板的动静。
尤愈抬起头，男人已经走到身前。
接着，一张俊美的脸压了下来，唇就被吻住了。
傅司野没有深入，吻了片刻后，便离开了些，额头抵在他的眉心，嗓音低哑地道，“没有就是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嗯？”
尤愈咬住唇，湿润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黑眸，似是想从中找到什么，但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一如既往的，如同无波无澜的湖面，深不可测。
傅司野向来都是不将喜怒表于形色的人，以前尤愈只觉得这是他的习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会成为他现在判断真相的困扰。
这个答案勉强算是过关了，他缓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但蕴藏在心底的不安，却始终没有消散。
为了避免太过明显，他当天晚上没有用香蕉联系他。
他吃晚饭的时候才问过，要是当天晚上立马就发消息过去试探，别说傅司野这么聪明的人，就算他这么迟钝的，也很容易就把两件事联想在一起，从而猜测到什么。
于是，在一周后的某天，尤愈终于决定采取行动。
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傅司野办公室的方向，在香蕉上编辑了一条消息，然后点了发送。
消息发出去后，他看着还没有回复过来的聊天界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空气好像随着心情变得焦灼了起来。
终于，在等待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手机震了下，暗下去的屏幕跟着自动亮起，显示对面回复过来的消息。
Mr.Whale:【好。】
心脏遽然地刺痛了了一下。
尤愈眼睛牢牢地锁定在那个字眼上，落在屏幕上方的指尖无端地轻颤。
很想告诉自己是眼花了，可是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同事不时敲动键盘的声响，路过时传来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交谈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屏蔽在外，唯有眼前的残酷真相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喉结动了动，面无表情地把手机熄了屏幕，放回桌上。
麻木地打开电脑上需要处理的文件，然而脑子里却空落落的，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莫名想起那天男人温柔的低语。
【没有就是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所以，终究还是在骗他吗？
不管是口口声声的保证，还是上一次问他在他之前有没有约过人……都是假的……
手机再次震了下，屏幕亮起。
尤愈低头看去，目光落在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框。
Mr.Whale：【酒店地址。】
下面附加一条地址，和房间的门牌号。
尤愈垂着眼睑，嘲弄的扯出一抹笑。
这么着急啊……才刚约好，地方马上就定好了，这么迫不及待，都忘了他上次放鸽子的前车之鉴了？
他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也快下班了。
以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架势看，待会应该是直接过去咯？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这个想法，又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打击到精神失衡，纯粹为了自虐一般。
尤愈从座位上起身，眼神空茫地朝总裁办走过去，就连路过的唐甜跟他搭话，也被忽略了。
在办公室门外敲了两下，里面顿了会才传出男人的嗓音，“进来。”
尤愈推门走进去。
平日里繁忙到必须加班加点才能赶完工作的男人，今天却异常地在收拾整理文件，看样子是准备下班了。
“今天这么早下班吗？”
他走到办公桌前停了下来，脸上牵强地挂起淡笑，眼里却是冰凉凉的一片。
傅司野在忙碌中抽空看了他一眼，之后便继续收拾桌上的东西，“嗯，待会你自己先回去，有个私人聚会需要我参与，我过去一趟。”
私人聚会啊……
即便心中早就明了，尤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了然，也没多问什么，“嗯，知道了。”
傅司野像是急着离开，东西收拾完毕，便起身关了电脑。
处理完一切，见尤愈失神地杵在原地，似乎在走神，他长腿自然而然的走过去，干净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然而，指尖刚触及尤愈微软的脸颊，就被他下意识地躲开了。
傅司野看着他，手指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清冽的眉宇微微一挑，“怎么了？不开心？”
尤愈抬起眸子，望着眼前这张脸，原以为只是感到麻木而已，可这一刻，心脏却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地扎了进去，疼得他无法呼吸。
想起现在撕破脸还不够彻底，他咬了咬牙，重新牵起嘴角，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吧，我待会下了班就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