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愈小声回了个哦,便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窗外灯火阑珊的街景。
傅司野唇边勾勒的笑弧淡了些,抽空扫了眼身侧的位置,狭长深邃的眸逐渐眯起。
“不用想太多,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他的脾气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能猜出来很正常。而且,刚才那些也不过是我瞎猜而已,只是正好猜中了。”他忽然解释道。
对于他兀自出声解释,尤愈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仿佛心中所想被印证了那般,他机械性地回过头,睁大了眼看向男人,“那我都没跟你说我在想什么,你还不是猜出来了?”
“你?”拐弯街道,傅司野从容地打了一圈方形盘,清浅地笑着回道,“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我为什么要用猜的?”
尤愈,“……”
他……他有这么明显吗?
那之前……
一想起最开始得知傅司野就是Mr.Whale那段时间,他有好几次都盯着人家的身材,脑海自动带入在香蕉里看到的某种照片,还暗搓搓地猜测尺寸真的有那么大吗……
有时候发呆过头,有好几次都被这男人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所以,其实,那时候他早就看穿他了吗?
啊……突然好想去死一死……
雷家老宅。
三辆轿车井然有序地驶入大门,在别墅外的草坪停好。
尤愈刚从车上下来,就被这美轮美奂犹如庄园一般的豪华别墅吸引住了目光。
中式的设计让别墅看起来十分大气恢宏,隐约间有种沉淀了光阴的厚重感。
“走吧。”傅司野从车上下来,说着,拉着他往大门走去。
雷曜坐在打头的那一辆车里,车一停,就迫不及待从推开车门下来了,要不是伤口实在疼得厉害,根本直不起腰走路,他简直想朝别墅大厅里狂奔而去。
一想到丁小歌,他急得忍不住满头出汗,尤其现在已经到地儿了,想见他的心情更是难耐。
他心急如焚,然而身后推轮椅的手下顾及路面不平,怕走得快了,颠簸让他的伤势加重,特意放慢了步调。
“你他妈没吃饱饭?给老子麻溜的,赶紧走!”
“哦哦,好的,雷爷。”被吼了一嗓子,男人急忙大步流星地推着轮椅往屋里走。
偌大的客厅,不论是中式风格的红木家具,还是摆放在墙柜里的古董,处处都是考究。
在雷曜接二连三的“催促”下,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步进客厅。
雷老爷子正吃完晚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着茶盏品茶。
闻声,手上捏着盖子拨茶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向走进来的一行人,还有自家坐在轮椅上,满面阴沉之色的亲孙。
他锐利清明的眼眯了下,手上的茶盏搁回了茶几,脸色不佳。
“好好的医院你不呆着,跑回来做什么?”
雷曜被推到茶几边,懒得废话,这老头儿比谁都鬼精,会不知道他回来做什么?
他也没客气,绷着脸就道,“人呢?”
一见他是这个态度,雷老爷子索性也不装了,冷哼了一声。
他看了眼雷曜身下的轮椅,冷声嘲弄道,“就为了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坐轮椅都要回来一趟,你是想跟我说,你对他来真的?”
086--心疼死啦
就这短短两三句话的时间,两人之间已经弥漫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
尤愈跟在傅司野身侧,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这爷孙俩还真是如出一辙。
一上来脾气就这么爆,该不会是祖传的吧?
雷曜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废话,见不到丁小歌让他整个人变得烦躁不堪,偏偏眼前的老头儿一副不打算轻易放人的样子,更加让他的耐心一点一点的压低到最低界限。
他眉心紧拧,从伤口阵阵散开的剧痛让他额上止不住地冒出冷汗,加上毫无血色的脸庞,整个人看起来萦绕着一股羸弱苍白的气息,然而下一秒从口中蹦出的字眼却一如以往的硬气。
“来真的又如何?”
灯光敞亮的客厅突兀的响起男人低低哑哑嗓音,清晰无比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雷曜凝视着脸色微变的老人,眼神微冷,“别忘了您让我回来从商的时候,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肯走这条路,以后的我的私事绝不过问。”
他喉间滚出一声冷哼,嘴角轻蔑的挑起讽刺的弧度,“现在一声不吭把人带走的是您,我过来要人,不愿把人交出来的还是您。”
“您是想告诉我,做人就得像您这样言而无信?”
话到末尾,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客厅蓦然响起“呯”的一声,冒着氤氲雾气的热茶连杯带盖的砸在他的脚下,碎成了渣子。
滚烫的热茶溅在他的裤脚上,打湿了鞋面。
雷曜视线未动,甚至都没低头扫视一眼,仍是目色沉沉地看着老人。
“混账东西!”
雷老爷子显然被气得不轻,哆嗦着手指指向他,恨铁不成钢地怒道,“我看你是疯魔了!被捅了一刀都不长记性,还有脸跟我要人?我看他那刀就不该插你肚子上,得插你脑上才能让你清醒!”
“你在外面玩玩我没意见,反正我这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就是想管也没这个精力了,可你为了那玩意来跟我红脸,你说说你想搞什么?啊?你喜欢一个男人,你是不是存心想让雷家绝种!”
性取向这种事情,雷老爷子这辈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雷曜有这癖好他是知道的,原以为小打小闹,便由着他去了,也没怎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