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羽皱了皱眉，他并不打算和他过多周旋。
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他自知绝对不会再有改变的可能，所以不想浪费他的时间，更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傅司野见他身形未动，并未在意，伸手按了内线，朝那头吩咐，“送两杯咖啡进来。”
“好的，傅总。”
他挂了电话，见宋清羽还是杵在那，视线落在他脸上，黑眸里无波无澜，“我让你坐下来，是想听听你坚持离职的理由，不一定就是和你谈你以为的。”
傅司野说着，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随意交迭，手指交叉至于身前，一派休闲惬意。
宋清羽眉眼动了动，不再干涸起皮的唇微微抿起，旋即拉过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咖啡是由一位漂亮甜美的女秘书送进来。
宋清羽看了那人一眼，想起来好像是之前和秦央在电梯里讨论离职的女人。
“请慢用。”女人甜美的笑容在眼前晃过，不得不说确实赏心悦目，但一想起秦央对她的客气友好，他心里便十分的不自在。
“谢谢。”他回道，说完便垂眸看着杯子里氤氲升起的热气。
傅司野坐在办公桌那一端，修长的指节扣着杯柄，慢慢喝了口还有些微烫的咖啡，动作斯文，“说说看，你离职的理由。”
宋清羽半垂的浓密眼睫毛颤了颤，语气不变，“没什么，私人原因。”
在傅司野视角看不到的位置，他落于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
傅司野微微眯起深眸，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话锋忽然一转，“从东湾回来举办庆功宴那晚，躲在树荫里的……是你？”
虽然当时光线很暗，但在他躲进去之前，他还是先一步看清了他的身影，只不过当时寻人心切，心绪焦灼，所以才驻足观察了一会，确定他不是尤愈后，才走开了。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宋清羽脸上蓦然一僵，尽管他向来没什么表情，但此时此刻，他被确实被问得措手不及。
傅司野慢慢品着咖啡，动作俊雅斯文，始终不紧不慢。
半响，宋清羽如实答道，“是我。”
傅司野了然，轻轻颔首，旋即又问道，“你离职，是因为秦央？”
宋清羽脸色又是变了变，这次沉寂良久也没有作答。
傅司野不怎么在意他这态度，嗓音轻缓地兀自继续道，“听说他打算在新区那边成立一个新公司，他挖你过去？”
一个行业就是一个圈，尤其还是同一座城市的商业圈子，傅司野想要得知这些消息并不难。
他并未对此评价什么，但这话落在宋清羽的耳朵里，他却听出了一股威胁的味道来。
想起近来连着几日，男人眉眼间总是萦绕着的疲色，以傅司野现在的身价地位，想要打压一个刚刚建起来的公司，太容易了。
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夹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紧张急促，“傅总。”
傅司野却没他想得这么深，他要是想出手，早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就行动了，但现在这一行本来就不好做，新起来的公司要面临的困难就足够秦央折腾的了，根本无须他推波助澜。
他现在只想把宋清羽留下了，其他的，并不关心。
他看着桌对面的宋清羽，从容不迫地开腔，“他出什么价？我高他一倍的价留你。”
“抱歉，不是钱的关系。”宋清羽想也不想地答道。
说实话，秦央开出的薪水勉勉强强也就是这边的一半，因为前期资金紧张，其他方面能节减下来的开支，他都尽力省了。
其实他也无所谓，对宋清羽而言，能搬进他的居所，每天醒来就能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他就已经无比满足了。
但傅司野在不知道秦央开价的情况，就说出要以双倍薪水留住他这种话，这让宋清羽不免有些担心，他的离职请求会不会被卡死。
傅司野将咖啡往唇边送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瞥向他，“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人？”
GAY和GAY之间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嗅觉”，这是一种意象上的感官，大概类似动物之间通过信息素来确认彼此的身份这样的能力。
比如眼前的人各方各面都无限接近平常男性，但傅司野还是闻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
“你喜欢他？”
111--简岑：我要作妖
他只是心中有了这个猜测，然后便这么随意的一问，却没想到会让这段本就不畅的谈话彻底陷入缄默的境地。
宋清羽看着他，在傅司野问出这句话时，眸中闪过微微的变化，而后很快又恢复了淡淡静静的眸色。
本来就是事实，宋清羽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否认的，只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对秦央的感情，需要一点时间让他思索承认后可能会导致的局面。
但像傅司野这样睿智的人，就算他下意识的否认，想必他也能猜得出来真正的答案。
何况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就已经把答案带向了默认那一边。
种种顾虑，他用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才想明白，然后给出一个切确的答案。
他迎上男人淡淡的目光，语气沉而坚定，“是，我爱他。”
他说的不是喜欢，而是爱。
傅司野眉梢微微一挑，脸上有些意外。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他自然能够区分清楚。
感到意外也是因为这人平时看起来格外的沉默寡言，也不善和旁人交际，除了潜心笃志地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鲜少看到他对其他事产生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