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他看着男人神情难受的脸庞,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傅司野鲜少会喝成这个样子回来,看样子应该是谈得不怎么顺利,偏偏在这种事情上,他能帮衬到的地方很少。
只怪他能力不足,人没本事,连酒量都不如一般人。
尤愈扶着傅司野进了屋。
好在傅司野虽然喝醉了,但还能正常走动,就是脚步虚浮了些,他虚虚地靠在他身上,任他带着上了二楼。
回到卧室,刚沾到床,傅司野就轰然倒了下去。
尤愈站在床边,也累得够呛。
他喘息着缓了一小会,随后看向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挡在脸上的男人。
任他一身酒气就这样睡过去肯定是不行的。
他抿了抿唇,随即脱了鞋子,爬上床。
俯下身,白白细细的手指细致地替男人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他凑得很近,蓦然间,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忽然窜进鼻息。
尤愈凝视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一怔。
他眼里闪了闪,因为那股香味实在太淡,淡得似乎不是他身上原有的味道,而是另一个人不小心蹭到衣服上的一样。
为了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闻错了,尤愈略略迟疑了下,便再次俯下身,凑到男人的领口处。
饶是混杂着男人身上浓重的酒气,以及早晨清理胡茬后留下的淡淡的须后水味道,他还是在男人的外套上闻到了刚才那抹似有若无的香水味。
尤愈忽然感觉自己的心绪万分的复杂。
他直起身,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睥睨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知道傅司野有使用男士香水的习惯,但只偶尔在特殊的场合才会用一下。
那些香水的味道他也都闻过,多数都是一些男士的经典香,檀木松香之类的……根本没有他刚才闻过的这种,馥郁得不知道是什么基调的香味。
像花香,好像又不是,因为唐甜就喜欢那种,他其实闻过很多……总之就是傅司野不可能会使用的香调。
更何况……他视线落在他的衣领处,像这样的部位,如果要说是不小心碰上去的,这样的说法也太牵强了点。
唯一的可能……
想到这,尤愈下意识甩了甩头,把脑海中呼之欲出的答案强制性地压了回去。
也许真是不小心被其他人蹭到的也说不定,毕竟是应酬,酒桌场合……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吧……
他看了一会,随即下床走进浴室,把一条干净的毛巾打湿,又重新回到床边。
见自己刚才因为香味的事情而完全忘记要把他外套和领口松开,他把毛巾搁在一旁,俯下身去解男人的领带。
岂料。
傅司野忽然睁开双眼,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怔怔看向他。
尤愈伸过去的手腕被他包裹在微烫的掌心里,他没料到男人会突然来这一下,顿时愣住了。
“你干什么?”
见是他,男人脸上冷厉的神色缓了缓,仿佛刚才替他宽衣解带的人要不是尤愈,他可能会当场把人掀下床去。
尤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神情僵滞,指了指搭在床头上的白色毛巾,吶吶地道,“我看你喝醉了,想替你擦擦身子,换套衣服再睡比较舒服……怎么了么?”
傅司野狭长的深眸眯了眯,似是在确定他这话里的可信度,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条白色的毛巾在那挂着。
他眸色黯了黯,骨节分明的大手随即松开了他的手腕,语气缓了下来,“没什么。”
说着,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尤愈看着他闭着眼揉捏眉心,嘴唇翕动了几下,有什么话哽在喉咙里,欲言又止。
然而还没等他鼓起勇气开口,男人就从床上下去了。
傅司野一边脱下身上的铁灰色西装,脚下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尾音,“我去洗澡,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尤愈杵在床边,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垂下头,目光黯淡。
第二天是周末。
男人因为宿醉的关系,难得起不来,也就没早起晨练。
倒是尤愈起了个大早,可能是心里藏着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要不是傅司野喝了酒睡得很沉,估计会被他吵醒几次。
尤愈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刚蒙蒙亮,黑压压的一片,又要降雪的样子。
他翻了个身,视线落在男人安静恬然的睡颜上。
看了一会,尤愈便下床洗漱,然后到楼下做早餐。
傅司野习惯早上喝一杯咖啡,哪怕他平时不怎么开火做饭,厨房灶具也是一一俱全。
尤愈用咖啡机泡好两杯咖啡,搁在一旁灶台上的手机忽然叮的响起一则消息通知。
他拣起手机,是一封邮件提醒。
下意识用手指点开,短暂的网络加载完成后,几张乌漆嘛黑的图片蓦然跃入眼帘。
说是乌漆嘛黑,但也不是完全看不清内容。
他身形一怔,一种诡谲的预感游走在他全身的神经,让他止不住地心脏砰砰乱跳,连落在屏幕上方的指尖都隐隐开始颤抖起来。
他喉结滚了滚,眼神专注地落在屏幕上。
过了约莫十秒钟的时间,他才摁下指腹,点开其中一张小图。
画质不是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捕捉到这一幕,然后偷拍下来的照片。
尤愈其实也不确定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只能根据里面的装潢猜到,应该是一条光线昏暗的走道,有两个男人站在那里,相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