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羽点点头，旋即转身看向静卧在床上的男人，“我先回公司，下班再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就找她。”
秦央和他对视，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淡声道，“下班过来的时候顺便把我的笔记本带过来，还有桌面上那沓资料。”
都是早上还没做好的几个项目，如果累积到明天再做，拖着这样的身体一定不堪重负。
反正待在医院里，闲着也是闲着。
宋清羽缄默了一会儿，眸色深沉凝重，知道拗不过他，便应下了。
像往常一样，六点多钟就下班了，宋清羽把今天的工作赶完，并且提前将明天的工作率先完成一半，因为明天秦央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如果可以，他一定会让他顺便做个详细的检查，以免耽误工作，所以还是尽量把工作解决了一些。
带着男人嘱咐的笔记本还有资料过去的时候，路上，宋清羽嗅到街边饭馆飘出的饭菜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胃里空空如也，中午匆匆忙忙吃了点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状态，待会到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才有得吃，他就下车随便吃了点，又想起男人在医院，按照医生说的，如果没有再呕血，十二个小时后才能吃点东西，也就是晚上十点多才能进食，还必须是流质的食物，以免加重胃里的溃疡。
时间间隔得太久，现在打包过去再过几个小时肯定已经冷掉不新鲜了，还是到时候再出去买点。
思及此，宋清羽解决完晚餐就匆匆赶了过去。
一整天没进食，自然不好受。
宋清羽抵达医院的时候，秦央躺在床上，阖着眼脸色微白，看起来较平日多了一丝虚弱感。
他把东西搁下，放轻了步调走过去，护工刚才跟他交代了下午的情况，输完液后男人就一直躺着休息，没有再出现呕血或是其他不良反应，让他松了一口气。
“秦央。”
宋清羽俯下身，手刚碰上男人的肩膀，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秦央略略迷离的眼神重新聚焦在眼前的脸庞，而后从床上坐起身，扶着额头摁了摁额角的太阳穴，眉眼间还是残存着淡淡的疲色。
“东西呢？”
宋清羽想也知道他一整天没进食，这会肯定没有体力，“你先休息吧，医生说再过几个小时才能吃东西，吃完再处理也行。”
秦央却是放下手，看着他道，“和立时合作的那个项目，明天早上你跟着向贺一起过去签署合同，有问题？”
向贺在公司相当于秦央的副手，一般情况下，轮不到委派他出去签合同。
宋清羽有些不明白，和立时的合作是成立公司以来第一个大单，怎么会让向贺去。
像是看懂他眼里透出的不解之色，秦央补充道，“下午医生来过，跟我谈了谈，说我现在的情况有些严重，最好做个检查，不然任其发展下去，可能情况会更坏。”
说实话，熬了这么多年，他也是头一次产生不能再拖下去的念头，尤其是医生说他这种程度的胃出血，胃壁已经经受不住再多的刺激了，如果不抓紧治疗，下一次可能直接就是胃穿孔，到时候治疗起来耽误的时间更多。
事分轻重缓急，他当然不会分不清。
宋清羽心脏重重震了下，脸上的表情剎那间变得慌乱无措。
人总是下意识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医生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跟他说，反而特地找上门，单独跟秦央谈，宋清羽不由得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是秦央没说出来的。
不敢往那个让他恐惧的方向想，他一下抿紧了嘴唇，纤长如羽扇的睫毛都在细细颤抖。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秦央自然察觉到他绷得紧紧的脸色，深眸难得流露出一丝缱绻的柔色，“检查结果出来之前，担心也没用。”
他说得轻巧，宋清羽却不这么想，或者说他明知道男人说的是事实，但他仍然无法做到内心平静。
晚上十点，好不容易熬到能吃点东西，却只能喝点清淡的粥。
宋清羽把买回来的粥盛进小碗里，再把碗递给男人。
秦央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香糯可口的粥，视线始终落在那道背对着他忙活的身影上。
想起之前在东湾工作那段时间，不止一次看见宋清羽抱着泡面桶的情形。
明明不是一个善于处理生活事务的人，却在同居后，勤奋得犹如专业的家佣，总是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得出来料理也不是很擅长，却还是固执的每天早早起来为他做早餐。
他拨了拨碗里的清粥，唇边扯出嘲弄的冷笑。
真这么喜欢他么……
脑海中忽然响起下午男人在电话里说的话，秦央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第二天，宋清羽跟着向贺来到立时集团。
乘电梯上去间隙，向贺跟他简要说了些该要注意的东西，宋清羽听得心不在焉，心思都落在了医院里。
年轻的秘书小姐接待他们到一间小型的会议室，告知沈亦时处理完手头上的事物马上就会过来，请他们耐心稍等。
宋清羽喝了口咖啡，他这次过来其实就是个陪跑的，主要事项秦央早早就和向贺商榷过了，虽然不清楚秦央为什么要交他过来，他自己猜想大概是上次洽谈的时候他也在场，所以才会让他一并过来，多个熟面孔，也许会显得比较有诚意。
年轻俊美的男人很快就过来了。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点时间。”
宋清羽跟着向贺起身，和男人握手，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和这个男人对视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莫名看起来有种别有深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