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交际的他，刚才主动去了趟值班室，本来想问问医生治疗方面的相关事项，因为秦央似乎不太想和他说这些，什么都不知道又让他感到忐忑不安，所以才想去了解一下。
结果被告知医生已经下班，只能明天咨询，如果十分紧急的话，倒是可以给他医生的手机号，打过去咨询一下。
宋清羽自然是要了电话，打过去询问了一番。
医生的回答是大概过几天才会安排检查，目前秦央的情况还算良好，不用太过担心病情。
听他这样说，宋清羽悬了一整天的心才落回了原处。
护工在秦央病情稳定后就解约了，宋清羽不知道男人的晚餐是自己出去买了吃的还是让护士帮忙买了点。
想起这两天对男人格外殷勤的女护士，他脸上的神色一下寡淡了些。
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他侧头看向男人，刚想问问他要不要吃，看到男人冷漠俊雅的侧颜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他方才冷淡的态度，溢到唇边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口中。
秦央忙完一份报表，仰着头揉了揉酸胀的后颈，旋即偏过头看向坐在沙发边的人。
宋清羽坐在单人沙发上，身上还穿着白天上班的衬衫西裤，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截常年不见天日白白嫩嫩的小臂。
他正专注地拿着一把小刀削苹果皮，大概是不熟练，总是削了一点点就断了，然后又接着上次断掉的地方继续削下去，进度慢得不可思议。
那小小的一个苹果，他估计已经削了很久，从他进来到坐下，应该也有十分钟的时间。
秦央目视着微微蹙起的眉头，那仿佛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上动作的专注神情……
心脏莫名的颤动了下。
像是被眼前的情景触动，变得又酸又涨，难受到无法形容。
宋清羽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确称得上“体贴入微”这四个字。
就算在他面前摆足了架子，刻意地冷落他，他好像还是不为所动，对他的执着也丝毫没有减淡过。
男人黑眸里闪过微末的迷茫，意识到自己开始为某些事情动摇，他猛地从中惊醒，眼里丝丝缕缕的迷色剎那间消失散尽，恢复一片清明。
秦央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感到有些头痛，他在想些什么啊……
末了，他放下手，看着宋清羽忽然开腔道，“我明天早上出院，你下午不用过来了。”
闻言，宋清羽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抬起头，“出院？”
“嗯。”秦央应了声，视线看回屏幕，侧脸看起来既冷漠又俊美，“医生说过几天才安排检查，这几天我没什么事可以先回去，不用一直待在医院。”
宋清羽喉间滚了滚，似是想说什么，拧起的眉心显然不赞同他要出院这件事。
以他对秦央的了解，他太清楚，秦央对公司事务的上心程度足以让他刚出院，就着手率先处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工作，然后再到公司跟进度，忙起来说不定又会忘记吃饭这件事。
他之前就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再放任他这样下去，下一次进来也许就不是胃出血这种程度的事情了。
似是看出他的顾虑，秦央顿了下，看着他凝重的神情又添了句，“检查约好了时间我会来做，这几天回去也只是待在家里静养，不回公司，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要命，不要想太多。”
话音刚刚落下，他自己就微愣了一下，对于自己下意识想要打消宋清羽的担忧这样的行为，他莫名感到些许的烦躁。
宋清羽听着他的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太多，他走过去，把手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医生说你可以吃一点水果，吃吧。”
秦央看着他带着点讨好的眼神，静了一瞬，然后把苹果接了下来，咬了一口。
淡淡的果香，果肉清甜。
宋清羽看着他吃，嘴角微微漾开一抹淡淡的笑弧，随即转过身，去帮他收拾明天出院要带回去的东西。
秦央看了眼他忙活的背影。
又过了一会，男人清冷的声线在寂静的房间忽然响起，“今天你和立时的沈总单独吃了午饭？”
秦央望着他忽然停顿的动作，黢黑的深眸沉了沉，菲薄的唇瓣不动声色地抿起。
宋清羽转过身，对他知道这件事既感到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他会主动提起。
不意外的是，他知道中午向贺临时接到的电话，是男人打过去的，自然，他知道他和沈亦时吃了顿饭，也就不意外了。
可他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
他不懂。
但男人的问题，他很少会敷衍过去，于是他坦诚地回了个“嗯”，并且回问道，“怎么了吗？”
灯光落在男人温润俊逸的脸庞，宋清羽就站在他几步远的地方，这一瞬间，却莫名无法解读出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好像什么也没有，又像是十分复杂的，太多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在他的脸上呈现，所以他才会无法解读。
短暂的沉默过后，男人把吃了几口的苹果扔进垃圾桶，抽了张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神情冷淡地回了句，“没什么。”
宋清羽没由的有些失望，他发现自己的内心竟是期待他能继续问下去。
又过了几天，秦央做检查的时间恰逢周六，宋清羽原本还打算他做检查的日子无论如何也要请一天假，这下刚好。
从家里到医院的路上，宋清羽就止不住自己紧张的情绪，那种结果逼近真相的压迫感几乎压得他快要穿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