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从肩膀滑落腰际，露出满是青紫痕迹的胸口，足以见证战况之激烈。
他看着身上柔软的被子，又看看周围不怎么熟悉的摆设，脑海里这才开始回映昨晚的情形。
画面一经脑海回放，他的脸颊不由得烫了起来。
坐了一会，男人的身影已经不在床上，宋清羽视线在房间内环顾了一圈，随即掀开被子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换上。
拉开房门出去的时候，鼻尖嗅到空气中飘荡的食物香味。
隐约可以听见厨房传来的动静。
宋清羽走到厨房门外，男人站在炉灶前的背影修长落拓，许是察觉到他站在身后，男人回过头看了一眼。
见是他，秦央看了眼便回过身继续炒锅里的菜，一边道，“晚餐还要一会才好，你先去洗个澡，一会再过来。”
宋清羽站在门边，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末了，才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衣柜里找换洗衣物的时候，想起什么，他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清秀的眉眼微微垂落，眼神没有焦距地落在某处。
手指抬起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传来和男人接吻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不会蠢到将这样的的吻和以床笫之间缠绵时的接吻拿到一起相提并论。
回想起男人吻完后，眼里缱绻深邃的目光。
他的心就忍不住悸动。
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男人真像他想的那样，这是不是说明，他一直以来的努力得到了成效……
他也许，已经在慢慢地开始喜欢他了。
……
周一出门上班的时候，秦央换完衣服从房间出来，就见宋清羽杵在玄关等他，眼神熠熠地看着他。
他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宋清羽看着他走近，身形更为紧绷，落在身侧的手指无措地蜷了蜷，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从那个吻开始，男人这两天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宋清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男人身上享受这样的待遇。
他的温柔，他的微笑，原来也可以属于他。
秦央走过去，手指刚刚系好脖子上的领带，顺手掸了掸身上的黑色西装，见他干杵着不说话，暗眸深了深，“不说话？”
褪去前几日痼疾带来的虚弱，男人今天一身儒雅俊美的装束衬得他尤为朝气蓬勃，神清气爽。
宋清羽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耳尖微烫。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接连忐忑了两天，今天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他在做梦。
他仰头看着男人微微勾起的唇角，秦央正好整以暇地等待他出声。
然而，看着眼前这张脸，宋清羽话到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甚至为自己产生的念头而感到难为情。
“没有话说就走，我今天还要赶到公司开个会。”秦央状似不耐烦地抬起手腕，扫了眼腕上的手表。
一副时间紧迫的样子。
宋清羽一时没分清这是男人的套路，还以为自己的忸怩惹来他的不快，猛地抬起头，语气急切地问，“你……能不能……能不能……”
还没说完，脸颊就犹如一盘煮熟的龙虾，小心谨慎又十分不安的眼神，时不时地瞥向男人。
吻？
秦央眉梢微挑，似是对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感到意外。
索吻这种事情，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传来男人的动静，宋清羽不安地抬起头。
抬头的瞬间，男人的吻跟着落了下来。
亲了一会，男人松开他，低醇哑然的嗓音沉声道，“够吗？”
宋清羽素来平静淡然的脸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他咬着唇点了点头。
秦央又看了眼时间，若无其事地道，“走了。”
两人驱车抵达公司。
秦央走进办公室，看到那一堆垒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不免有些头痛。
没办法，前几天住院，虽说已经用尽量用电脑处理了一些工作，但要想打理好一整个公司，不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进去，根本完成不了这繁重的工作量。
他正准备着手处理，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秦央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他皱了下眉。
打给他的人的之所以会让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是因为这个人的来电让他意想不到，或者说，他没料到两人短时间内还会产生联系。
秦央接下电话，同时间从黑色的皮质转椅上起身，走到窗户边，“刘医生，什么事？”
“你好秦先生，是这样，关于你前几天做的胃镜检查，我当时给出的诊断结果是你的病情没有大碍，不用采取手术治疗，但今天我的导师来我院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顺手翻了我最近的病例，他的见解是，你的病情并不是单一性的溃疡症状，单纯靠胃镜检查不是很全面……你最近有空来一趟医院吗？”
偌大的办公室彷如一瞬间陷入了凛冬，秦央面无表情，微垂的目光看着楼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热闹街景。
四周安静无声，他缓慢出声问道，“去医院……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做个溃疡组织的病理活检，看一下有没有恶变的情况。”
恶变……
秦央脸上的神情仍是淡淡，唯有握着手机的指节一点一点收紧，关节处泛起白色。
这两个字的重量，换做任何人，乍然间落到自己身上，恐怕谁都无法做到心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