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接完医生打来的电话后，想起先前自己在办公室倒下的情形，最终决定抽个空去医院检查一下。
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
早上，宋清羽做完早餐给男人留了一份，出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泄出些许的担忧之色。
昨晚临睡前，秦央跟他说明天早上会晚点起，休息一个上午，让他不用早早起来做早餐。
宋清羽问他怎么了，得到的回答只是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
最近男人都有好好吃饭，也没见他再吃胃药，宋清羽便猜想他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想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连着几天熬夜处理工作，男人的脸色看起来着实疲倦。
宋清羽吃完早餐就去了公司，隔了几分钟，秦央也从床上起来了。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餐桌上的早餐还有字条，他静默了一会，直接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来到医院，尽管来得很早，今天看诊的病人却意外的多，门诊室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秦央挂了号后，只能排在末尾的位置。
俊美的外形，以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和气质，让不少路过的人频频侧目，更有一些先前住院结识的小护士，特意过来打招呼，他都一一温和地回应了。
等了快一个小时，排在前面的人数终于少了些，再过十几分钟应该就能到他了。
手机忽然震了下，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是宋清羽发来的微信消息，【你醒了吗？桌上我放了早餐，记得吃。】
秦央正要回，门诊室的房门忽然被拉开，女人遏制不住的哭声忽然传来。
一对看样子约莫三四十岁的夫妇从门诊室里走出来，应该是遭受了重大打击，女人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哭出声，一度快要瘫软在诊室门口，还是旁边的男人给拉住了。
哭声里的悲痛欲绝让门外等候的长队都看了过去。
“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啊……啊，这病是绝症啊，你说怎么办啊啊……”
“怎么会这么命苦……怎么会得上这病……”
“迪迪还这么小……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我啊啊……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扶着她的男人虽然沉默不语，一双眼却是已经红了眼眶。
人都是有共情感官的，看着眼前这悲戚的一幕，不少人眼中都多了几分同情。
查出绝症这样的事情，无疑是给一个人判了死刑，女人难以自持的反应大家自然能够理解。
秦央默默地看着，眸色黯淡了几分。
两人相互搀扶着路过他的身侧时，他听女人抽噎着抱怨男人，“就叫你早点来检查，你偏不来，现在好了，查出这病你满意了？”
“我哪回不是跟你说不要喝那么多酒，钱赚不完，人身体可是会垮的，你不听，你就是不听呜呜……你说说现在让我怎么办……干脆让我和孩子陪着你一起去死得了……”
相互搀扶的两人渐渐走远了，哭声也随着渐行渐远。
秦央的心却久久没有平静下来。
看着手上白纸黑字的挂号单，胃部似乎随着自己开始紧绷的情绪开始抽痛。
真相对人而言，永远都是残酷而不留情面的，它不会因为你诚心祈祷，就会网开一面，该来的迟早会来，谁都逃不掉。
秦央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做了一番思想挣扎，末了，直接从人群队伍中转身，径直离开。
走出医院大门，看着还攥在手里的挂号单，秦央把单子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长腿往停车坪走去。
另一边，静谧的办公室内，敲打键盘的动静断断续续响起。
宋清羽完成一份数据，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仰头揉了揉脖子。
视线触及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他想起刚才发给秦央的消息，拾起手机点亮了屏幕。
锁屏上干干净净。
他皱了下眉，划开锁屏，屏幕上和男人对话的聊天页面。
最后一句话还是他发过去的，那边并没有回复消息过来。
还没醒么。
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十点了，这个点还没醒，以他对秦央自律的生物钟认识，这很反常。
宋清羽怕像上次一样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手指点开联系人页面，找到秦央的号码拨了过去。
意外的，没响几秒钟，那头却是很快接通了电话。
宋清羽打过去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安，这会却是愣了愣。
秦央正在开车，通话接到了车载蓝牙电话里，用的外放。
他看着前方的路况，见宋清羽好一会没出声，便兀自开腔问道，“什么事？”
宋清羽耳边响起男人比平常略略低沉的嗓音，忙不迭从椅子上坐直了上半身，磕磕巴巴地小声问，“你，你在家吗？”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一瞬间产生了错觉，总觉得男人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前面是十字路口，转红灯，秦央踩下剎车让车子缓慢停了下来。
“在外面。”
他目光看着车前走过斑马线的人潮，脸上神色淡淡。
宋清羽握着手机，听着他简明扼要的三个音节，如果说刚才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那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男人的的确确是心情不好。
大概是同居这么久以来，潜移默化之间，彼此对对方也越来越了解，已经可以从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的语气，一个动作，揣测出对方的情绪。
宋清羽不知道他怎么了，而且他刚才只说了人在外面，却没有说具体在哪里，大概是不想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