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亲你吗?”景恒认真地问凤明,他们离得极近,景恒的瞳孔中倒映出凤明的影子。
凤明没答,黑鸦鸦的睫毛微颤,垂下了眼。
景恒缓缓靠近,二人呼吸交错,景恒的视线落地凤明的眼上、鼻子上、嘴唇上。
景恒微微侧头。
作者有话要说:
于娘子:谢邀,迷惑过了。不然你以为景恒谁给拉京城来的?
谢谢观阅。
第19章杀神
“不可以!”
凭空一声暴呵响起,景恒与凤明二人同时抬头,寻声望去。
只见房顶上被掀开两块儿青瓦,破出个小洞,汪钺的半张小脸从洞中探出,他怒发冲冠:“不可以。”汪钺又扒拉开好几片瓦,整个头从洞里钻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二人:“不可以。”
纵是凤明,一时间也瞠目结舌、脸如火烧。
景恒脸皮却厚,咬牙骂道:“小、老、鼠。”他朝汪钺挑衅扬起英挺的眉,不理会汪钺,转头一口嘬在凤明的脸上,吧唧一声。
凤明好像猛被小狗扑了一下,脸上温热柔软触感一触即逝,没反应过来。
汪钺头中所有与理智相关的弦全部熔断,气得好似被偷了老婆:“我要杀了你!”
嘭的一声,汪钺从洞里掉了下来。
瓦片、稻草散落满地。
剎那间,烟尘四起,天光从破洞中倾泻。
凤明:......
入夜,乌云蔽月,景恒凑到凤明房中。
“我屋顶破了。”景恒一本正经:“你知道的,收留我一夜呗。”
凤明正坐在榻上,闻言猛得站起来:“不行,不可以。”他有些急,又无措,重复一遍:“不可以。”因急得狠,气血翻涌,竟咳了起来,微微躬身,胸膛剧烈起伏。景恒扶着他,给他拍背。
凤明反手推开景恒,力气大的惊人:“我不用你!”
景恒不知凤明怎反应这般大,只好退开:“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别急,别生气。”
凤明半晌才止了咳:“你找别人去罢。”
说罢便甩上门,在屋内生闷气。
景恒被关在门外,一头雾水:“???”
他被凤明赶出房门,也再没了睡意,在道观内走走停停,观内清幽,月光空明,松涛竹影,倒得了几分东坡先生在承天寺的乐趣。
可惜闲人只他一个,若能与凤明携手夜游,那才是真正的好光景。
道观东角高处翼然落着一亭,题字观妙。观妙亭中无桌无椅,只吊着口青铜巨钟,景恒走上前去,透过微萤星汉清辉,景恒读过上面的古篆,四个字:须臾流光。
须臾流光,这四字真乃振聋发聩,不知是哪位先贤所撰,宛如鸣钟,唤人自观自醒。
纵使长江无穷而吾生须臾,但求流光永在。人生短暂,渺渺于山河千秋,然剎那光华永恒,烛照世人。
一件发明、一道政令、一首诗。这些人、这些事点滴细碎如繁星,最终汇聚成光辉闪耀的华夏历史长河。
每个人都在创造历史。
霎时间,他极度思念凤明。
那一夜,须臾流光的钟声响彻天寿山。
如果你听见钟声,那就是我在想你。
“谁大半夜的撞钟?”汪钺合上窗:“好吵。”
凤明透过无尽的夜色,凤眸微抬望向钟声来处:“开着罢。钟声悠远,听着静心。”
这晚,凤明体内余毒发作,一夜不得安眠。
第二日,他明明累极却亢奋异常,脸上现出病态异样的神气,脸上没有血色,连嘴唇都是淡淡的。
汪钺看在眼中暗自心疼:“将军,你理那人作甚。”
凤明恍惚道:“他和他很像。”
汪钺揉着凤明的太阳穴,惊道:“先帝?”
先帝温润雅正,如玉如琢,景恒活似泼皮再世,哪里像了?
凤明没应声,他累极了,长眸微阖。他中毒已深,时日无多。这些年每一日都如临深渊,守着这座空空荡荡,死气沉沉的江山。
他太累了。
凤明望向铜镜,镜中人苍白瘦削,虽病容倦怠仍难掩好颜色。
他从来都知道,他生了副得天独厚的好皮相,所以这红尘万丈之中,景恒贪恋他的色相,他贪恋景恒的温暖。相互利用着,各取所需罢了。
谁都不会当真。
不会当真。
汪钺不知凤明心中所想,没由来的,有些慌。生怕凤明犯病,忙说:“今日就在屋中休息,我去给您熬药,您谁也不许见,知道吗?”
凤明道:“去吧。”
话分两头,景恒这边昨夜不得见凤明,又恰遇玄一,索性跟着玄一练了一晚上功夫。
玄一夸他极具天赋,他颇为自得,把剑招耍的行云流水,鸡叫方止,回房内睡下。
屋顶破了个洞,倒是很凉快,今日有些阴,天光不亮,睡下刚好。他睡着后,梦里都是凤明,真可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知睡了多久,忽被叫醒,定睛一看确是汪钺,景恒打个哈欠,倒头接着睡。
“别睡了,你瞧见将军没?”
景恒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今日脸色瞧着就不好,我担心他发了病,就去熬药,一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汪钺急道:“他好几日没睡了,身体怎能熬得住。”
景恒皱眉:“他发病?甚么病?”
“疯病。”
汪钺着急,拉着景恒往外走,此事不能声张,他小声解释:“自先帝去了,我们将军偶尔会犯魔怔,不认人、不记事,见谁杀谁。发作次数不多,这五年间,我知道的就三次。”
景恒跟着汪钺迈出道观:“他往常发病都去哪儿、杀谁,清醒后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