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羽没事人似的,躺在床上,叼跟草玩:“这回好了,我能日日留在宫里了。”
景文轩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哪儿好?我没看出好来,你都叫人给阉了,还叫好?”
“......”秦飞羽:“轩儿,伤心事能不总提么?”
“怪我,”景文轩悔道:“我不该贪一时相守,放你去西北,就不会这般了。”
秦飞羽道:“别哭了,来,师兄抱抱。”
景文轩爬上床,窝进秦飞羽怀中,不一会儿,秦飞羽的前襟就被泪湿透了。
秦飞羽吻景文轩额头,柔声安慰:“轩儿,不哭了,真没事。”
“都是我害的。”景文轩道:“我陪你做太监。”
秦飞羽大惊:“别啊,咱俩总得有个全乎人吧。”
景文轩委屈道:“难道指着我吗,我不中用,没有力气弄你。”
秦飞羽动动喉结:“你想的还挺多,合着你哭你自己没得用,不是疼我。”
“疼的。”景文轩放下床幔,缓缓褪去衣衫:“你弄弄我,怎样弄都行。”
秦飞羽仰颈同景文轩接吻,心中满是怜爱,他知道景文轩在用这种方式向他投诚。
他不觉得因景文轩成了太监是折辱。
景文轩也不觉得被他这般玩弄是作践。
他们可以什么都没有,只要有彼此。
*
如今宫中住着的未成年皇子,还有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十三皇子,一共三位。
十三皇子景文宸是继后所生,也是嫡子,年纪又小,不和他们在一处读书。
十一皇子、十二皇子俱是淑妃所生,淑妃同荣贵妃明争暗斗,两位皇子自然同景文轩不对付。
秦飞羽性子张扬,从前做伴读的时候,简直是皇城一霸,从前都是带着景文轩追着两位皇子打。
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得知秦飞羽变成太监了,简直仰天长笑,成日去找事。先前秦飞羽伤没养好,屋里躺着遇不上便罢。
七月二十这日,不巧,秦飞羽伤略养好些,躺的骨头痒,出门正遇上两位皇子。秦飞羽虽被净了身,身子虚些,内力也凝不起来,但揍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是手到擒来。
两位皇子回淑妃处告状,淑妃道:“你们少惹他就是了,如今宫里都传着要立瑞王为储,咱们可惹不起。”
一旁的丽嫔笑道:“姐姐此言差矣,小皇子受了欺负,自然是要请皇上定夺。”
淑妃皱眉望向丽嫔。
丽嫔道:“皇上好像不大喜欢瑞王过于重视秦公子呢。”
淑妃绞了绞手中帕子:“好,收拾不了他主子,收拾个以下犯上的秦飞羽也能解气。”
此事告到皇上那,皇上只说了句:“荣贵妃宫里的事,她看着办罢。”
淑妃咬碎牙,心说荣贵妃自然向着瑞王,还能罚瑞王身边的人不成?
荣贵妃知晓后,对景文轩说:“你请你师兄去淑妃宫中,给两位皇子磕头赔罪。”
景文轩自是不依:“她要赔罪我去给她磕头,轮不到她踩到师兄头上。”
荣贵妃微微愣神,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只愿皇上念他可怜,放他一马。”
在争储这事上投注的赌注越多,就越难收手,荣贵妃此时已然孤注一掷。
“谁也不知皇上的心思,都随你吧。”
荣贵妃似是累了,撑着手看着烛火出神,不再言语。
景文轩怕了。
当初因他不听母妃的话,不肯送走师兄,致使师兄受了宫刑,如今若再不听,因此叫皇上对师兄起杀心......
他不敢再想。
景文轩跪在秦飞羽面前:“师兄,我对不住你,我想你活着,你去......”
景文轩泣不成声:“你去......”
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景文轩心痛欲裂,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是我没用,是我贪心.......”
“轩儿,轩儿。”秦飞羽抱住景文轩,不叫景文轩自残似的磕头。他紧紧拥着景文轩:“是师兄的错,正是你立储的关键时刻,师兄不该招惹他们。”
景文轩满脸是泪,哭得抽噎:“我......我不想立储,只想和你在一起。”
秦飞羽吻住景文轩,不许他再哭,二人唇齿交缠半晌,秦飞羽微微后退:“既然已经卷入了皇位之争,你就只能赢,输的人会死。”
景文轩闭眼,泪水从脸颊滑落:“我宁愿死。”
宁死也不想让母妃殉葬,看师兄受这些折辱。
“轩儿,我们还在一起呢。”秦飞羽吻了吻他:“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景文轩喃喃道。
秦飞羽捧着景文轩的脸:“轩儿,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去磕几个头算什么?等着师兄回来。”
景文轩伸手去拽秦飞羽的衣襟,秦飞羽去的决绝,他拽的犹豫,眼看衣襟从他掌心划走。
无能为力。
七月二十,黄昏,秦飞羽去淑妃宫中磕头认错,淑妃到底也是做娘亲的,她心中感慨万千,虽然气他总是将自己两个儿子打哭,但她更气自己儿子不争气,秦飞羽才比他们大几岁,一大群仆从侍卫跟着,还总叫人揍得满皇城跑——
她两个儿子加一起能有秦飞羽一半优秀就好了。
曾经那般优秀的少年,如今低眉顺眼的跪在这儿,淑妃心中并无得意,只是喟叹:曾经万事争先的少年,如今也学会了隐忍退让。
淑妃也没为难,磕了个头就让他走了。
七月二十一,早朝,皇上册立瑞王为储君,昭告天下。
景文轩如荣贵妃所愿,得封太子。
荣贵妃似喜似愁:“秦飞羽只是给淑妃磕个头,便换来储君之位。皇上的心思摆在这儿,从今日起,你越在乎秦飞羽,就要越表现的不在乎,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