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凤明凝视着彩墨:“该去做娈童的人是我。”
彩墨哑然一瞬,才捡起话头:“是我不想在司设监擦青铜皿了,你怪我抢了你的机会吗?”
凤明抿了抿唇,他不是个擅长询问的人,他只能认真看着彩墨,试图用谴责怀疑的目光逼迫彩墨自己把实话说出来。
彩墨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挪开视线,努力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模样:“你看着我做什么?”
凤明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彩墨的脸,他还发着烧,手指是热的。
有些烫。
彩墨温顺地垂下眼,他没穿女装,为了方便在宫中行走,穿着身靛蓝色内侍服,像二十年前在司设监时那样,清丽俊秀、不染铅华。
可细细看,彩墨的眼下已然有了浅淡笑纹,笑起来堆成一道可人的卧蚕,不笑时就只余岁月的痕迹。
在那条淡淡的纹路里,已经多年前的往事重新被描绘上绚丽金边,逐渐清晰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大的BOSS巫女,凭借一己之力差点把景室王族玩团灭。
景衡他爹病重引起储位更迭,景文轩因此自尽,其余皇子陷入夺嫡之乱,斗死了还几个,乱成一团粥的时候,巫女进京,爹病好转,再次被立为太子。
景衡继位后,巫女又出手,借李纪仁下毒,一招完成景衡与凤明的双杀,景衡死后又逼死了景朔,接着挑唆景沉谋反,景沉也殉了。
景衡在他爹哪见过巫女的画像,所以看见巫女容貌的就全懂了。
第102章 番外4--红尘万千
十岁的小凤明藏在皇极殿门柱后,小声唤他的朋友:“彩墨,彩墨。”
穿着桃色宫装的小彩墨将小凤明拉到角落,恶声恶气质问:“谁让你来找我的?”
小凤明去拉小彩墨的袖口:“我......”
小彩墨甩开小凤明的手:“这衣服也是你摸得的?这是蜀锦月缎纱!”
被凶了一句后,小凤明就不说话了,他用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静静凝视着小彩墨。
这种眼神没人能硬下心肠来,小彩墨别开头,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扔在地上:“拿上钱滚,以后别来找我,看见你就烦。”
小凤明看着小彩墨远去的背影,垂下头,不知为何他的朋友穿着宫女娘娘们才穿的襦裙。
***
往事倏忽,剎那经年,终于知晓前因的凤明眼眶微热,一眨眼,泪就流了下来。
彩墨哎了一声:“哎,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我......”他想去给凤明抹眼泪,伸出手又觉得僭越,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无论是十岁的彩墨,还是三十岁的彩墨,都是看不得凤明流眼泪的,那双漂亮的眼合该冷清如月,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凤明声音也如映在寒潭中的泉水一样清冷:“为什么不告诉我。”
彩墨哑然,不知该答些什么,只能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那女人随口一说,你怎还当了真?”
凤明垂下长眸,带着些许鼻音:“巫女有何不对劲吗,怎么审起她来了。”
听闻此言,彩墨心思飞转,凤明没有听到之前的那些往事,他还不知道蛊母的险恶之处。
昏黄的烛火微微悦动,在琉璃盏绚烂的光芒中,彩墨说了个慌:“哦,巫女想偷回蛊母,被我们发现了。”
偷蛊母?为什么?
凤明疑惑地看向彩墨。
彩墨坐在床沿上,半真半假地说:“蛊母能让人返老还童啊,你看你这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凤明吸了下鼻子,很不满意:“剑茧都褪没了。”
彩墨错开眼,盯着凤明修长的手指,凤明的手上曾有很深的剑茧,他与凤明一同在司设监舞剑时,凤明总是认真很多。
那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和在司设监的日子那么短,如今回看宛若前生,渐行渐远,像隔着雾又隔着纱,总以为忘却了,然而午夜梦回时,前尘往事又那样清晰。
彩墨说:“我也想要这么嫩的皮肤......你既然觉得欠了我的,就把蛊母送给我好不好?”
凤明隐约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暖橘色的光映在彩墨脸上,彩墨的眉眼如画般明艳。
初入宫时,司设监掌班说彩宝冷如霁月,彩墨艳若朝阳,是注定会在深宫中出人头地的好相貌。
这样的好相貌却带来了高祖的觊觎,这场觊觎又在他所不知晓的情况下被彩墨顶替了。
他不知该如何补偿彩墨,在这场改变命运的抉择前,提起补偿二字都过于轻浮,轻慢了彩墨对他的好意。
凤明点了点头:“可以。”
“我的身子阴气比你重,割开脉,蛊母会被阴气吸引,游到我的身体里来。”彩墨说。
凤明伸出手腕,同往常一样,毫无防备地把命门递给彩墨:“你怎么知道的。”
彩墨笑了一下:“我一个客人告诉我的。”
凤明:“......”
彩墨用匕首先割开自己的手腕,紧接着手起刀落,凤明手腕一凉,血涌了出来。
彩墨将二人伤口对在一起,鲜血融在一处,滴滴答答淌在素白腕边。
半盏茶后,凤明的长眸染了几分困意:“好了吗?”
“还要过一下气。”彩墨抿了下唇,移开视线不敢与凤明对视,轻声说:“嘴对嘴过一下。”
凤明依旧没什么戒心,应了声:“哦。”
琉璃灯盏投映的光辉下,凤明容颜美得惊人,彩墨微微探身,感觉到凤明微凉的呼吸打在自己口鼻之间。
凤明坦坦荡荡,呼吸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