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写信人是我,为了确信你到底有多聪明。”
闻言纪希彻底黑了脸,陈泽铭则哈哈大笑走进他,“希希,我不是你能猜测出来的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语气森然,“如果一猜就能猜出来我是怎么想的,那我根本活不到现在,早在十岁的时候,我就会因为斗不过私_生_子而挂掉了。”
透骨笑声让纪希浑身发寒,握紧了水杯的手也因为害怕而颤抖,看出他强自镇定,陈泽铭笑着抹去他额角的冷汗,薄唇轻启,“怕什么,我又不会弄死你。”
纪希更恐慌了,因为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冬日的天寒冷阴凉,身体不怎么好的纪希就经常手脚冰凉,这个时候陈泽铭的体热就发挥了极大用处,晚上睡觉时他总会故意把空调关掉或者降下温度,这样纪希就不得不冻得缩在被子里寻找热源,他则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寻借口搂着这人睡个好觉。
陈泽铭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有病,那么多男男女女都上赶着喜欢巴结他,可他却偏偏看上了骨头比谁都硬,性格比谁都倔的纪希,究竟是福还是祸,他现在也懒得去想,只想趁着人还能在眼前时,好好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刻,屋外烟花爆竹在闪耀天空炸开一声又一声的新气象,两人刚吃完年夜饭,陈泽铭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戳在他肩脖处,声音含笑,“希希,新年快乐。”
纪希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他的父母却因为工作忙的焦头烂额无暇回家,举家外出,无法团聚,这一切都要拜身后人所赐,可笑的是他还在这跟自己若无其事的说新年快乐。
“希希,你还没有和我说新年快乐。”
听见他质问的语气,纪希从窗前转过身,像个傀_儡娃娃,麻木无神道:“新年快乐。”
陈泽铭抚摸他的脸颊,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眼眶发酸,他深吸了口气,哑声道:“纪希,跟我出国吧。”
他不能让这个人不在自己眼前。
“还有一年,我要高考。陈泽铭,去治病吧,我没力气和你争吵什么,我真的很累,你就当大发慈悲一次,给我一条活路吧。”
他的语气淡然又无力,却偏偏敲击在对方心里,让其心脏难受,呼吸困难。
自从上次的生日后,纪希对什么事都倦怠不已,虽然他极力维持着以前按部就班的步伐,但收效甚微,陈泽铭不止一次看到过他坐在书桌前拿美工刀划破草稿纸发_泄情绪。
很难想象这个看着高冷理智的人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但每次看见的时候他都会心脏发颤,总觉得那把锋利闪着银色光芒的美工刀下一秒就会出现在纪希身上哪一个部_位,或者刺在自己身上。
陈泽铭没明确同意也没明确拒绝,而是把温热的唇抵在他唇上,动作极轻,犹如落叶拂过悄然而至,贴着软肉含糊温柔,“希希,留个记号吧。”
纪希几欲落泪。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这暗不见天日的悲惨生活会因为这个记号而彻底选择结束,这两年的岁月,终于让他得以解脱。
陈泽铭闭眼吻他时纪希忍不住勾起唇角,对方要离开的消息让他整个人都精神焕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年有多艰难,他要挑选一切合适时间让这个人相信自己的精神被折磨出了问题,好借机唤醒陈泽铭那点仅剩不多的可笑仁慈。
戏演的太久,以至于他都快相信自己真的精神状态出问题了,好在,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陈泽铭终于要出国了。
“你高考前我就离开,希希,我保证。”
在深渊里的人不怕期限,恐惧的只有遥遥无期的光明等待。
记号成了纹身,在锁骨位置。
纪希一开始是死活不情愿的,陈泽铭起初还哄着,后来干脆独_断专_行,二话不说拿起机器就纹,还可恶的不给上麻药。
纪希被绑着禁锢的动弹不得,一肚子火都逼到眼眶,“陈泽铭,你他妈敢?”
“我怎么不敢?”大手里握着手工纹身机,动作干脆又利落,恶劣十足,“就纹个‘婊_子’,看你这辈子还有没有脸脱衣服给别人看。”
“王八蛋……”
骂声被痛呼声代替,躺在床上的人眼眶都疼红了,陈泽铭虽然心疼但手上速度却没慢上一点,按着想好的单词,在那光滑细腻的衣领下位置继续雕刻出漂亮形态。
朱红色的“bitch”完美章印在少年肩头,像一团簇红的火焰,熊熊燃烧在白皙皮肉上,妖_艳、危险、肮脏、挑衅。
陈泽铭看着那红肿的皮_肉,脸上露出得意又病_态的神情,他给纪希松绑,温柔的解释,“我知道你不想我这样做,可是纪希,我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我得给你一点警告,不然你老是想着远离我。”
躺在床上的人没说话,两行清泪却顺着眼尾滑落,陈泽铭仿若被烫到般,不敢置信的去触碰那略温的水渍,喉头发紧,“……希希,你哭了吗?”
“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恨我?”
“为什么要哭呢?你是想要我认错吗?想让我承认我做错了吗?”
肩口火辣辣的灼_痛让纪希连睁眼都做不到,他侧过身不想再做过多言语,反正无论怎么样对方都比他有理。
“希希……”陈大少大狗狗一样凑过去,畏缩的伸出手去牵他的手,“我错了,你别哭啊!”
“我喜欢你的,希希,你看看我好不好,你别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