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韩杨看着前面的乱象点了点头便要离去。
承影抓住贺南星的手腕道:“我这就要护送父皇回宫,需得亲自护送我才能安心,怪物是自冷宫方向而来,一个最西边一个最东端,咱们得寝宫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一会儿我派一队禁军护送你回去,回去后紧锁大门,不要再走动,等事情办完我便回去寻你。”
贺南星还未开口,承影已然走向前面,大步往前越过承瑜和承烨的座位,将还在地上未缓过神来的承廷甩在了身后,在登上宝座之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承旭后,才低声与皇上说了原委。
皇上听到现实的情况骤然盯向了还在做梦自己是大齐名医圣手的李太医,起身道:“把李嵩给我绑到那两个疯子身边的柱子上,然后给我松一松那两个疯子的绳子。”
席上之人皆见识到了皇帝的雷霆手段,刚才的血腥场景在他们脑海中还未褪去,没想到皇帝竟又加了一场。
禁军还未到李太医身边,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人,身着禁军服饰身上血迹斑斑,持剑通报道:“皇上怪物已然从冷宫迅速往宫中各处四下蔓延,请皇上赶紧离开这边去往安全的地方。”
此话如同惊雷一般直接在人群之中炸开,席间众人惶惶不安,看向了高位的皇帝。
承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看着下面的人却瞧不出端倪。
皇上下令道:“众人离开这里随我至东六宫,先在空闲殿中等候,待禁军处理完这些怪物再出来。”
席间众人微微心安,承影唤承瑜和承烨与皇帝走在一处,刚要叫承旭,却见他已经去拽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大哥承廷了。
禁军在前开路,承瑜和承烨手持长剑护在皇上身边,其他人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挤在一处,谁都想往皇上身前凑一凑,谁都知皇上身边定然要更安全一些。
一些文臣甚至也开始攀关系了,往平日里他们最瞧不起的武将身边凑。
外来的使臣便更焦急,他们位置靠后,入宫前所有的兵器皆卸了下来,如今两手空空还处在队伍的最后面,着实叫人心慌。
于是高丽人和东瀛人仗着自己身材的原因,不断地往大齐的官员中间挤去,却不想生死存亡时刻,管你是哪里的使臣,一律没有优待,不一会儿几人便又被挤了出来,东瀛人怒不可遏,用自己的国语骂了几句脏,随后几人一通眼神竟都靠近了高丽来的使臣。
段千里和苏日勒走在最后,前面的人步履匆匆奔逃求生,他们却仿佛过来参观大齐皇宫一般闲适。
“这甬道九曲十八弯,若是让我自己在这里,我怕是会迟迟找不到出口。”苏日勒开口道:“这里不比我们草原,一眼望过去一目了然。”
段千里抿嘴笑道:“每一弯都有不同的风景,各个殿皆有各自的辉煌,早日间有幸在白日巡游过皇宫,一步一景皆令人惊叹。”
苏日勒体会不了中原人细腻的情感,就像段千里此时也没想过草原的广阔到底有多壮观。
明亮的灯光映在红墙上,往日里看着雍容高贵的色彩在今日显得极为渗人,似乎这红色无端的降低了灯的亮度。
两人随意的交谈了片刻后,苏日勒突然问道:“你在等谁?”
待禁军将李嵩栓好后,李嵩似乎丝毫不畏惧那两个不断向他靠近的怪物,反而盯着承影继续口出狂言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你不承认我的医术吗?你看他们多有活力。”
两侧怪物嘶吼着靠近李嵩,似乎想将他们的仇人咬开,撕裂。
承影却不想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转身就要跟上大部队,却不想看到了那一席华服的贺南星站在灯火最亮的地方,面容平静像往日等承影回宫一般。
承影没想到贺南星如此不听话,几步便跨到了贺南星身边,却不想他还未开口,后面的李嵩却大声的嘶吼道:“是你!是你!你也要承这太平盛世?你想的美!哈哈哈,贺兰氏算什么?不过是懦夫,小丑,我才是神医!啊...啊。”
承影不用回头也知后面发生了什么。而贺南星就这样盯着那位自诩名医的李嵩被自己亲手制作的怪物咬断了脖颈。
布局
凄惨的呼救声和惊慌的求饶响彻整个院落,平日里安静祥和的小院瞬间宛若人间炼狱,寥寥几位侍奉的下人最终没逃过身后呼啸而过的刀锋。
大片大片的血迹坠在地面上,汇集在一起顺着地砖的缝中向外流淌。
本以为杀戮过后便是停歇,却不想一把大火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席卷在其中,那些未能甘心闭眼的无辜人,那曾经带着无数温暖回忆的住处,还有他最爱的人。
那一夜,只一夜,他就由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公子变成一个无人相识的乞儿。
再也没有人手把手的教他识字,也不曾再有人会在他睡时帮他掖住被角,有的只是在湿冷的冬季无处落脚的迷茫和对所有未知的恐惧。
“南星?南星!”
贺南星回过神来,承影抓着他的胳膊关切的看向他,贺南星深吸了几口气,脑海中的思绪变得繁乱纠结,一时竟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呀。”一声轻叹在贺南星被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停在了他的耳边。
贺南星再回过神看向周围的时候,已然不在原地了,而是在承影的背上。
承影的背踏实又温暖,悠长的甬道寂静无声,他只能听到承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平稳且坚定。
“承影你放我下来吧。”贺南星轻轻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