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贺南星站在承影身边并未多言语,白净的面容看起来清冷少言却透着几分羸弱,昨日里地上的这些人从未注意到贺南星,今日才看出来,主事的人竟是他。
这是极少的几次贺南星与承影分开行事。
此番寻找承旭的下落需得一击毙命,若是让承旭自这京城中再逃脱的话,那天下之大怕是再难寻其踪迹。
最重要的是上次在宫中皇上失踪之事,承影百口莫辩,此番需得找个见证人才行。
禁军已经安排在了周围,承影怕事情有变,于是去找了承瑜,承瑜手里有兵,万一有所异动,重重兵力之下想必承旭也难能逃脱。
承影一早上便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把贺南星别在身间了才算安心。
而一旁莫名跟来的苏日勒听着两人之间的话语,眉头越提越高,自己都快被两人弄得精神失常了。
承影先是说贺南星不善武功,恐被人欺负了去。
苏日勒在旁边瞪着眼睛脑子里一帧一帧的闪过的全是那夜贺南星手起刀落间飞出去的头颅。
承影又担心贺南星去见那些贼人恐有危险。
苏日勒听着自刚才就分配的兵力,层层迭迭都能把贺南星围起来十几圈,连个虫子都飞不进去何谈什么危险。
听到最后苏日勒的目光都已经呆滞了,深感中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他学的那些不过是皮毛而已。
在苏日勒反复的怀疑自己时帮助其脱离苦海的还得是贺南星。
“段世子会跟在我身边,你放心吧。”贺南星反复的劝说才将人推了出去。
待到承影走了,贺南星才转过头面无表情道:“今日你是要跟着我们吗?”
苏日勒转头不自在道:“我跟着的是段千里。”
段千里未开口,但也未否定他的话,只是看向贺南星的眼神中有几分不好意思。
贺南星不再追究,最近这段时日苏日勒于他们的确有所助力,此事多一个帮手也没什么不好。
苏日勒看着地上几个抖得像筛子一般的人,此时真想把承影拉过来看看,仔细的瞧瞧这贺南星是否真的是那么柔弱无力。
门外三下敲门声,屋内的人立刻警觉起来,胖子脑子灵活忙爬上前邀功道:“是收人的来了,这是他们敲门的特定方式,若是前三声没有应答,便会接着四声,最后敲到六声无所响应便会离开。”
胖子说完,其他人才忙道:“是是,就是这样的。”
贺南星随他们走至门前,打开门后,门外的人抱怨道:“怎的这么久,我都要走了。”
胖子擦着鬓角的汗回应道:“昨日抓到人后折腾的太晚了,收拾了一晚上才安分了许多,早上就贪睡了一会儿。”
听到有人可送到上面去,来人也露出了笑模样,“有钱了就是不一样,抓了几个呀?”
“有财一起发嘛,抓了两个呢,而且还都是小傻子,话都说不利索。”胖子把两个瘦弱的乞丐推了出去,手抵在他们背后却止不住的颤抖。
来人利索的把两个乞丐塞进了车厢内,扔了两个钱袋过来,随即不多言便驾车快速离去。
宅院的大门也迅速的关上了,胖子手里还未捂热乎的钱袋立时便被贺南星手下的人拿了过去,递到贺南星的面前。
袋子里倒出来几个小块的碎银,落在掌心中寥寥可数。
贺南星扫了一眼,原来这就是两条人命的价格。
贺南星着段千里迅速给承影那边递了消息,同时紧跟在禁军后面追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穿街走巷行至了两三家门前都一无所获,也让贺南星一行人安了些心,没有外人在场,他们再采取行动便会更方便一些了。
马车绕着京城晃悠了大半圈,待到贺南星以为快要到达目的地之时,却没想到马车一拐竟是赶往了皇宫的方向。
贺南星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突然心下一紧,脚步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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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马车自府邸四散开来,前往京城的各个方向,等到所有马车离开巷口后,宅院的门快速紧闭,隔绝了与外面的接触。
承旭靠在椅背上闻着新点燃的熏香心下甚是舒坦。
听到来人回报,承旭连眼睛都未睁,只应声道:“知道了,下去继续做准备吧。”
窝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的日子他承旭过够了,既然谁都不与他说事情的真相,那他就只能继续的追查下去,但是在离开这里之前,他得给他的兄弟们送上一份大礼。
听说他们一直在找寻皇上的踪迹,那今天他便好心让他们见一见吧。
前几日还水清花红的宅院不过几日的光景竟是衰败异常,整个主殿空荡荡的,与旁边的宅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早上着承旭的吩咐,主殿内进行了大清扫,一盆盆洗出来的血水直接倒进了湖内,荡着一圈圈的涟漪往深处渗去。
而殿中原本住着的人,头上被罩了黑布,手脚锁在了特制的铁椅子上,挣扎间已经被绑上厚厚布条的关节处也渗出了点点鲜血,那血液不同于一般人,黑褐色的痕迹越来越深,直到清扫完毕后,那些人才开始给椅子上的人进行梳洗。
换下撕扯破的外衫,重新换上了那尊贵的颜色。
承旭听到下属来报,啧啧两声,“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父皇的,在此困难时刻竟然还想着让我父皇饱餐一场,让他们去安排吧,不过告诉他们一切收拾的干净点,我们皇家最是注重颜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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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了离宫门不远的巷子里,这一整条街都较别的地方宽上几分,水榭庭深雕栏玉砌的院落气派非常,这一片大多是赏赐的土地,历代以来住在这里的不是王侯将相便是世家大族,故此这条巷子又被称为轩裳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