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与六皇子一起的,为什么不抓我?”贺南星不肯松手。
禁军却不由贺南星分说,几人合力硬生生的将贺南星与承影分开,贺南星晃神之间便被四五人压制到一边,手再向前抓之时只抓住了空气。
贺南星在缝隙中看到失魂落魄的承影连外衣都未穿,便被人像押犯人一般带走了,贺南星起身欲反抗,却被压得更紧,腰间的佩剑都扔至了一旁。
心里地积压了许久的恨意骤然的迸发出来,贺南星用力的拱起身子却直接被压在了地上,十几年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又一次涌了上来。
待到前面的人都撤的差不多了,承瑜在后面道:“你们几个把人放开吧,去做你们的事情。”
禁军相互看了看,不在与贺南星多做纠缠,起身行礼后便离开了。
贺南星趴在地上,自打入宫起他便没这般狼狈过。眼睛泛红却执意不肯让泪水滑下来,他之前落入尘埃,幸得承影守护过的十几年好时光,却不想一朝沦为泡影,曾经矜贵自傲的贺公子头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的无能,最珍惜的人就在手边,他却连抓住他的权利都没有。
突然一滴冰冷划过他的脸颊,紧接着便是无数滴水珠自天幕划下砸在了地面上,灰尘,血迹全被一洗而空。
贺南星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飘落的雨滴,迎头砸下时贺南星闭上了眼睛,一股滚烫混在纷乱的雨珠中顺着脸颊掉落在尘土里。
承瑜还未走,只是承瑜身旁已然有人打伞,承瑜从未见过贺南星如此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南星起身后脚步有些许不稳,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些人用力过大的原因,承瑜使了个眼神,便有人撑伞走到了贺南星身边,贺南星头也不回挥手拒绝。
承瑜大步走过去,“贺公子,伞你拿上吧。”
贺南星停在了原地,随后转头问道:“五皇子,你不是知道实情的吗?”
贺南星仅一句话就让承瑜的心里宛若洪水迸发,奔涌的愧疚夹杂着不知所措让他憋了半天竟是没说出一句话。
待看到贺南星越走越远后,承瑜大步追了上去,与贺南星一同站在雨中道:“贺公子,承影是我弟弟,我定会护他周全。”
说完承瑜把伞塞给贺南星便先行离去,贺南星透过雨幕中只看到了那略带慌张的背影。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不能把希望放在承瑜身上,贺南星踉跄几步扶住柱子,转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踝,隔着鞋袜看不出伤势,但却走一步痛一步,右脚不敢着地,贺南星咬着牙用力的跺了两下右脚,恨自己越是紧急时越是掉链子。
从脚踝处传来的痛感直达头顶,贺南星咬着牙闷哼一声,心里清明了些许。
贺南星一步一步的挪至宅子外,院外还有禁军在侧,贺南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待贺南星挪至巷口时鬓间沁出了一层薄汗,却不是热的而是疼的。
“贺公子。”段千里小跑着赶过来立时扶住了贺南星。
“你怎么在这里?”贺南星自承影失魂落魄后便将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了承影身上,段千里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一概不知,甚至也忘了当时段千里他们的处境。
“贺公子上马车再说吧。”段千里扶着贺南星往前走,上车之时发现了贺南星的不方便。
“公子。”段千里紧张道:“公子可是受伤了?”
贺南星推开段千里的手,疾走几步钻进了车厢内。
到了车厢里贺南星才开口道:“没事,可能是挣扎间扭了脚吧,你们怎么还没离开,虽说当时场上的人众多,但你们身份不同,终是要更谨慎一些。”
“公子,眼下之势,若是有谁对我们有所忌惮,或者想对我们下手,我们大可即刻返回住地,但是你.....”段千里本是想带贺南星走,若是承影弑父的罪名宣扬出去,那承影难逃一死,甚至还要接受天下人的唾骂,贺南星应立刻当断则断才对,但段千里深知贺南星现下肯定不会和他走,多半还是要救承影的。
贺南星低眸似乎在想什么,现下承影被抓,营帐是回不去了,贺南星思绪后道:“去找沈韩杨。”
沈韩杨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在他娘的祠堂里转来转去,现下是求仙问道,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法子的事情,沈韩杨后悔自己未跟在承影身旁,以至于现在让承影孤立无援。
现下他也没个可商量的人,他本想着偷偷把承姝带出来,却不想连承姝的公主营帐都被围了。
沈韩杨骤然觉得自己十分的没用,什么世家大族,什么禁军副统领,全是噱头!
沈韩杨心烦意乱间,门外小厮小声禀报道:“公子,门外有人来找。”
现下沈韩杨哪有什么见人的心思于是不耐烦道:“不见不见。”
小厮又道:“公子,他说他姓贺。”
“姓什么都不......姓什么?”沈韩杨突然将门打开,凑在门前的小厮险些摔进屋内。
“一位姓贺的公子的马车停在外面说是来找您。”小厮连忙道。
沈韩杨一拍头,自己简直蠢得要命,怎么把贺南星给忘了呢。
沈韩杨匆匆往外走,连伞都顾不上打,小厮跟在屁股后面跑双手举着大伞就跟过去了。
沈韩杨到了门口处就看到一架马车停在一旁,快步上前道:“贺公子。”
贺南星微微的把窗推开,随后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老地方见吧。”
沈韩杨点点头,“我着人备好房间,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