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云、邓芝从诸葛岩之计大军西撤,邓芝带领偏师在渭水北岸拖延曹真。曹真与邓芝对峙于渭水,又得到张郃军报褒斜道口蜀军撤退,深信蜀军已经全军败退,一面加紧渡河追击蜀军,一面快信传令郝昭夹击蜀军。
陈仓东面三十里,赵云五千人马呈纵队向西疾走,赵云自领亲兵在前。其后不过十里处,扮作魏军的诸葛岩五千人马在后追赶。未到夕阳落幕,两队人马动向被哨探急报郝昭。
“蜀军多少人马?何人领兵?”
“约五六千人马,打头乃赵字大旗。其后是数千魏兵,打得费字旗号。”
郝昭听着沉吟片刻,“出轻骑三百,在旁骚扰蜀兵,看蜀兵如何应对。”
“是!”
郝昭集合城中兵马,却不出城, 只遣副将领三百骑兵出城,向赵云部去。
入夜时分,于陈仓城东十里处,魏军轻骑与赵云迎面相撞,赵云领亲兵前出,骤然而至,将魏兵轻骑冲散开来,却不穷追,只管领大军西进。
魏将被赵云击溃,只得回城向郝昭复命,只道不敌赵云请罪。“蜀将正是赵云,勇不可当,末将不敌,未能截击蜀军,请将军恕罪!”
“蜀兵阵型如何?”
“蜀军队形严整,不见散乱,末将未能下手便被赵云击退。”
副将话音刚毕,只见郝昭大笑起来,“即刻点兵,随我出战!”
众将不解:“将军曾言赵云百战名将,败军蹊跷,如今过见其勇武,挫败我军,何故反倒出兵?”
郝昭笑曰:“我以轻骑迎接赵云实乃试探也,若那赵云一触即溃,必是诱饵,诱我出城交战,以伏兵在侧也。然赵云队形严整,不见丝毫慌乱,方是其领兵之道,其必是为都督大军所迫,为保全士卒退守上邽,此正是我等建功之时!”
“将军真乃妙算也!”
郝昭即刻点齐城中兵马,五千兵马直奔东面赵云方向去。郿县北面,曹真大军也已全部渡过渭水,以虎豹骑在前,大军在后,向西急赶。
当夜三更时分,赵云与郝昭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行军的火龙。
“可是子龙将军?”
“何人敢拦我去路?”
“魏将郝昭在此,都督料定子龙将军路过此地,将军前后皆有我大军,何不早降保全晚年?”
“无名小卒也敢来与我战!”
赵云挺枪而上,郝昭拍马上前,战不过三个回合,郝昭自知不敌拍马边走,身后亲兵弯弓搭箭,将郝昭迎到阵中,大军上前与蜀军战于一处。赵云枪尖一动挑开两箭,见魏军迫上前来,也拍马回阵,勒令士卒结阵迎击。
郝昭见两军兵马相当,并不急于硬攻,只命军士结阵拦住蜀军去路,徐徐向前,缠住蜀军,知道等到曹真大军前来,蜀兵将不战自溃。
赵云却自领亲兵为先锋,猛攻魏军中军,誓要击穿魏军围困。
“放箭!”
魏军以长枪在前,弓弩手压制蜀军进攻势头。蜀军数次冲锋,皆被魏军箭雨逼退,进不得半步。直战至五更时分,赵云见无法击破正面魏军,意欲折向南面,又被魏兵拦住。
“赵子龙,此处便是你葬身之地!”
郝昭见渐渐天明,蜀军攻势渐熄,单骑上前喊道。
身后却忽听得隆隆马蹄声,昏暗中魏兵纷纷回头去看,却见大队骑兵高速冲来,为首正是诸葛岩、马衡二人。
“郝昭,我军已取陈仓,何不快快下马受降!”马衡大喝一声,战马一跃,已冲入魏军阵中,手中马槊左右横扫,锐不可当。
“援兵已到,随我杀敌!”赵云见诸葛岩、马衡杀到,心中一喜,也拍马上前,猛攻魏军正面。
只道魏军见蜀兵从背后杀来,料是陈仓已失,全无战心,被骑兵一冲立刻溃散开来。见马衡、赵云前后夹击而来,郝昭身旁亲兵分出,拦住二人来路,掩护郝昭急往西走。
魏兵不见主将,被蜀军冲散成数个小团,大半军士丢下兵器、旗帜已然散去。未到天明时分,五千魏兵就被清扫干净,只有千余人马逃窜出去。
“魏将郝昭何在?”
“见其往西逃去了!我这就去追!”
“算了!”诸葛岩勒住缰绳,“曹真手下有精锐骑兵,恐怕不久便道,马衡你去接应邓芝的殿后人马,全军立刻撤入陈仓坚守。”
“是!”
原来郝昭出城不久,诸葛岩便领后队靠近陈仓,城中守军尽被郝昭带走,只有百余老兵。诸葛岩以士卒登城打开城门,不出一个时辰便取了陈仓,留下一千兵马清扫城中残兵,便领大军前来接应。
“老将军辛苦了!使老将军孤军对战实属无奈,若无老将军名号,不能引诱郝昭出城也!”
赵云、诸葛岩收拢兵马进入陈仓,又以马衡接应邓芝返回,大军尽数撤入陈仓城中。二人一面向上邽守军及成都诸葛亮报信,一面整备城上守备,警戒曹真。
“此城南控陈仓古道,北接街亭山道,西可与上邽相连,真乃咽喉之地!”诸葛岩立在城头,远眺南面秦岭山道,北面险峻山路,将地图摊在城垛上,补充着图上细节,不由得感叹道。
片刻,赵云也登上城来,“城中粮草足有二十万石,可供大军一年之用,一应弓弩、铠甲、箭支俱全,若是强攻恐难克也!”
“曹真筑起此城防备丞相出陈仓道,文长(魏延字)围攻十数日皆不能下,此番也让曹真尝尝坚城的滋味!”
却说曹真行至陈仓城东,见数拨魏军溃兵奔逃,擒来军中才知昨夜蜀军击破郝昭,曹真暗道不好。行至陈仓城东二十里外,哨探来报城上已经换了蜀军旗帜,曹真拔剑砍向案几,恨道:“不知何人之计,竟夺我之陈仓也!”
不多时,郝昭单骑入营,跪地请罪,“末将用兵不慎,中了蜀军计谋,丢失陈仓,请都督治罪!”
曹真长叹一声,扶起郝昭,“伯道乃奉我军令,此战乃我求战心切,中了蜀军之计,将军请起。”
“我与赵云交手多次,此绝非赵云手笔,却不知是何人之计?”
“据探报此战副将乃是蜀国新晋偏将军诸葛岩,字子岩,乃是诸葛亮族中子侄,此前只在成都军备司中任职小校,不在军中。”
“却是如此无名之辈?”
成都丞相府中,诸葛亮整肃朝堂,请命贬黜李严;又闻魏明帝遣曹真起大军十五万进攻关中、陇右,思及北伐功成在即,却被朝中掣肘功亏一篑,心中愤懑只觉愧对前线将士,不由得落下泪来。
“丞相,有陇右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