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主曹睿病重,于洛阳崩,托孤于大将军曹爽、太尉司马懿,太子曹芳即位,曹爽从亲信之言,联合宗亲、近臣表奏加封司马懿为太傅,实夺其权,遂曹爽尽揽魏国大权。上古大禹所铸九州鼎重现人间,天地异色,江水断流,刘禅告祭天地先祖,迎九鼎入太庙,大赦天下。
襄阳战罢后,魏主曹睿新丧,吴主孙权称帝后布局削弱江东世家在朝中的影响力,而孔明意在治理新取的西凉、陇右、荆州之地,南北一时进入十分默契地进入对峙之中。
祭祀大典后,诸葛亮召集众幕僚及参战众将,在丞相府中复盘襄阳-夷陵一战,将兵力不足与联络不通定为此战危局的两大核心。战前荆州兵力不过四万余,捉襟见肘,若被吴军偷袭,则荆州危矣;二者大战爆发后,凉州新兵、战马经陇右-汉中再到荆州的救援路线因栈道问题被迟滞,支援不及。
诸葛亮一面派遣诸葛岩、蒋琬于荆州、蜀郡募兵,一面派匠造监司丞领蜀中工匠千余,北上协助修复陈仓栈道。
陈仓栈道被邓艾烧毁后,驻守关中陈仓谷口的王平、驻守汉中箕谷谷口的范夷就开始加紧修复栈道。姜维进驻汉中后,也调派汉中兵士、民夫北上。
时陈仓栈道经略阳,过箕谷后,皆在山间绝壁之间,依托狭窄山道、绝壁开凿小路,塞以木道,通行士卒。关中一战,邓艾火烧栈道,将山间木道毁去十余里,只剩悬崖绝壁,无处下脚。
王平领兵向南,姜维、范夷领兵向北,士卒腰系绳索,手执短斧、铁凿,于绝壁之上凿开断木,重新铺设木道。
蜀军集中擅攀爬兵士与成都、汉中工匠日夜宿营山间,坠绳伐木,开山凿石,一寸寸向前推进。未过数里,至大火中心处,岂料崖上山石触之就碎。
原来山石原已有缝隙、空洞,被大火焚烧,又经连月大雨冲刷,冷热相淬,再经兵士劈凿竟纷纷崩散,木道无处借力,两路兵马一时不得其法。又遇关中连月阴雨,崖壁湿滑不得通行,遂向成都来报,唯恐延期不能恢复栈道。
且说丞相府中,军备司鲁衮携荆州所备火雷至成都,报于诸葛亮,言此物遇火则鸣,威力可分山裂石,乃是军中用来攻城之用。鲁衮献计于略阳以北山势险要之处炸开山石,开凿通路。
丞相与军备司众人在城郊试看火雷,啧啧称奇,原来炸开上邽城门者便是此物。
时匠造监司丞返回成都求援,见火雷威势头,眼前一喜,却拱手到:“此物威力虽大,然陈仓北道全是险峻山崖,百里无路可通,恐怕这些火雷也不经用。”
“大将军曾言,陈仓道狭窄,即使修复也无法通行大军,何况辎重”,鲁衮言道,“此番须得彻底打通蜀道,方可成为国之命脉。”
“子岩此言不错,然有此小道已是不易,北伐以来单是陈仓城下就有数万将士性命,如何能再开蜀道?”
“将军言昔日高祖出蜀中,将军韩信暗度陈仓,走嘉陵江经古汉水,可直入渭水,大军、辎重通行无阻。只可惜古汉水已绝道。”
“莫非子岩想要掘开古汉水河道,此举不知何年何月可成,汉中民力恐不能持久”,司丞不解。
“哈哈哈,子岩此话真是惊天之计!”不等鲁衮说完,只听得诸葛亮放声大笑。
“丞相何故?”
“古书有载,武兴城,东汉水所出,有天池泽。冈山穴小,本不容水,水成大泽,而流与汉合”,杨仪言道,“大汉高后二年正月,武都山崩,杀七百六十人;地震至八月乃止,羌道、武都道山崩。此后,天地泽散,古汉水于略阳以北断流,不通渭水。”
“杨长史所言不错,如今古汉水折向东北入渭水,嘉陵江南下入江水,两江水为群山阻隔。难道?”司丞想到什么,缓缓起身。
杨仪在地上画出两面山势,其间西汉水夹道而出,“若在略阳以北,大泽故地炸开大泽,引古汉水改道南下入大泽,再掘开水路通嘉陵江,则汉中、江州可直通关中。”
“且此路若通,于大泽南北筑坝拦水,西汉水、嘉陵江经大泽水势平缓,可通水道,我大军、粮草转运数日可至,不复为群山所阻”,诸葛亮缓缓道。
“此计虽奇险,如果成功,可解丞相经年之忧,我汉军即如高祖出中原之路,逐鹿天下也。”
是月,在箕谷谷口和陈仓谷口的王平、姜维、范夷三部接到退守谷口,停止开凿蜀道的命令,并要求派出数支轻装兵马护送军备司与工匠进山。随即,数支军备司人马和成都工匠背着图纸、线尺各类勘测工具在守军护卫下钻进了秦岭群山之中。
王平、姜维、范夷三部接到的军令只有两条,一是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即使是天摇地动也要约束兵马防止骚乱;二是各部军营移至山岗等高处,不得在山谷驻军。
在成都通往汉中的官道上,杨仪在城中遍访寻来在蜀中治水的李冰后人,带领军备司、匠造处众人向北疾行。
而在洛阳城中,被明升暗降的司马懿赋闲家中,谢绝朝中官员拜访,于府中宴饮门客通宵痛饮。未及数日,报饮酒落水,伤寒渐重竟卧榻不能起,向魏主曹芳及曹爽告病辞官,曹爽不允,并遣太医来诊。
司马懿向司马师、司马昭二子道:“此乃曹爽使来探吾病之虚实也。”遂去冠散发,上床拥被而坐,二子于榻前服侍起居,方请太医入府。
待太医入室,只见司马懿披头散发,枕被而卧,面无血色,呼吸沉重。诊其脉,只觉脉象内沉外轻,在筋肉间虚浮无状,如屋漏残滴,良久一滴者称屋漏脉,大惊,不敢面上发作,只道好好静养,连忙退出去报曹爽。
何晏引太医入密室来见曹爽,“司马仲达可是假意称病?”
“大将军,太傅脉象虚浮无力,内阻外滞,乃是年老失力之脉,又兼落水惊吓,恐不能长久也。”
曹爽闻之大喜,暗叹道:“司马仲达若死,吾无忧矣!”遂与太医金五十锭,细细嘱咐。
司马懿见太医退走,自起身与二子相商,一应肉食、茶酒用之无异。原来太医诊脉之时,司马懿先饮冰数升,又将寒冰置于腋下,以至脉象无力、虚浮若无。
“父亲官居太傅,乃先帝托孤之臣,那曹爽身无战功、众将不服,父亲何故如此?”司马昭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