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起:“三太保说了,今年秋粮已是没发,绝不可能再有冬粮了,他们昨夜还要我去林子里再多猎些回来呢。”
如玉:“告诉他,只要他们哥几个沉住气,当上几天哑巴,今冬的军粮就有的!”
敖起摸不清思路。如玉又想起一事来,嘱咐他:“今天就去军中,把咱们那车府粮也接回来。”
敖起:“好办,少主没动那车粮食,还原样留着呢。但已经送出去,怎么又要回来?”
如玉:“原本就是杯水车薪,之前也是怕饿着他们,现在他们用不着了,可府里还等着吃饭呢!”
敖起单纯,回道:“府里没事的,大不了咱们俩多跑几趟林子。”
如玉:“算了…可不想再惹那阎王…他要问起来,就说他既不让我出去打野物,那就把府里粮食还给我。”
敖起听令办事去了,月红伺候起晨间的饭食。
如玉刚喝了两勺,又想起封云说嘴里生疮的事来,这大哥还真是恼人,叫她还怎么吃得下去嘛!
月红之心
自打如玉将府粮全送去接济军中,府中饭食多是稀菜粥,月红瞧着她吃不下,忙上前问:“夫人不喜欢这菜粥?前天的鹿骨还剩着,要不要后厨炖些骨头汤来喝?”
如玉听到“鹿”,又恼,怪不得说什么要给她补身体,难道封云真的想要个孩子?他收了五个义子还不够?成亲还真是为了传宗接代啊!只是,这主意怎么能打到她这个半点女人味都没有的人身上?
如玉:“不用了,我只是没胃口...月红,你很小就在这府中了,那为什么你从没伺候过封云?”
月红不知如玉为何提起这事,回道:“我和敖起都是封老将军收养的,敖起一直被少主带在身边,我却不是。我进府的时候,少主已经十六岁了,他那时已经随父出征两年多了,日常也都住在军营里,我就一直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
如玉心思已动,开始套话:“老夫人在世时,有没有提过要封云收了你?”
月红却“砰咚”跪到一旁,眼泪就哗哗掉下来了:“夫人今天是动了什么心思?月红自打跟在您身边,满心都是伺候着您,眼里再没别人了!您要是动了叫我给少主填房的心思,不如就把我发卖了,或者把我送到姑子庵里去!”
如玉急忙去扶起,好言好语哄着:“我该死,大早上的招惹姐姐你做什么…你知道我嘴巴笨嘛,骂我就是了,干什么自己哭,惹得我也难受。”
月红:“月红是死心眼的,跟了老太太就只伺候老太太,如今跟了夫人就只伺候夫人,夫人若不要我,我就死了去,我是存心不嫁人的!”
如玉心中一惊,月红竟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心思?唉,只是月红又何必?自己毕竟一身武艺又惯以男装,行走天下也是容易的,可月红一介女娇娘,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里,若是不嫁人未必能好活啊…
如玉不免替她所急,忙说道:“呸呸呸!胡乱说些什么!我只是想到以后我不在府中,也早些给你安身个名分,你既这么不情愿,我又怎么会逼你呢?罢了,以后总能再给你找个如意的郎君,把你安顿好。”
月红还在抽抽嗒嗒,听到话头不对,呜咽着问:“夫人以后为何不在府中?夫人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昨儿您还保证了呢,以后出去都带上我的!”
如玉自小在男人堆里长大,也架不住女人哭,只觉得自己在月红面前笨口拙舌,说多错多,索性也不再多说了,赶紧拿了帕子去擦月红的脸,哄道:“好好好,都带着你!”
这才算是哄好了月红。
如玉本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为月红计,如今不成,心思又动到别处,询问月红:“前阵子赛马,哪家的小姐说要请我教她骑马来着?”
月红没好气:“今早怎么这一桩桩的?又想起这事来!拓跋家的、秦家的、孙家的小姐们,都要找您教呢!谁知道您问的是哪个?”
如玉:“这么多?太好了,总能成一个!快,给她们都递帖子,就说我愿意教她们,请她们这几日有空就到府里来走动。”
月红不情不愿安排下去,她可是最知道那些小姐们怎么想的。夫人在赛马场上英姿飒爽,不输男子,连连得胜又不贪利,将所得彩头都派给了当时场上的雾原军中子弟,更引得那些家眷小姐们一片倾慕。
赛马场外,那些小姐们就弯弯绕绕的,不知派了多少仆人丫鬟的四处打听夫人的名号,偏偏敖起那个呆子,每每都回“玉公子”,那些小姐们更以为夫人是男子了!还有那离谱的,即便说是夫人了,还不信呢!这倒好,夫人不躲着,反倒都请家里来!
如玉见月红都安排下去了,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聪明,既然封云想传宗接代,这还不好办么,帮他纳妾就好了!以后她走了,再将妾抬正,也不算亏了哪家姑娘,月红不要封府这富贵,总会有人感兴趣!那封云也是,常在军中,从未见过好姑娘,竟盯上了自己,得让他见见世面呀!
......
封云在帐中连连打了四五个喷嚏,又牵动了舌头,疼,也不知她今日是不是又出去了?敖起那小子,昨夜放过他,真有些后悔,怎就忘了嘱咐他?偏巧这时听见了敖起在帐外吆喝的声音。
敖起正和封彦卿合力推着粮车,见封云走过来,回道:“夫人说不让她狩猎,家里没粮了,叫我拉回去,反正留在这里,少主也不用。”
封云听着有些纳闷,之前哄着她纵着她,她都不肯听话,怎么昨夜那般对她,她倒听话了?原来她吃这套?也是,如玉再怎么男儿妆,心里毕竟还是个女子,总得做相公的多多主动些,封云想到这里,不免心中又有些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