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起只关心彦卿伤势,自责道:“都怪我...”
彦卿笑道:“哪里怪你,这里若真是七道弯,说明他们早就盯上我们了。罢了,你若心里难过,这几日乖乖做我的手脚便是了。”
敖起已掉出眼泪来,呜咽道:“三哥,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手脚,你只要动动嘴,其他都交给我!”
彦卿对一旁看穿心思的如玉眨眨眼,回敖起:“啧啧,小敖起,我还以为你只听义父的话呢,唉,这回让我也享受享受。”
如玉:“罢了,今晚就先凑合住下,天黑总归是出不去,明日再看吧。”
彦卿:“只怕耽误了赴任,被段国舅再做文章。”
如玉:“总不能将你放在这里,我们独自离开吧,你瞧敖起,他都快把自己杀了跟你谢罪。你这手脚上的包扎,虽看起来粗糙,但也都在要紧位置,不偏不歪,等你有了知觉,我们再启程,几日快马到青州,或许就能自如了,到时就算遇到乱军,你也可以自保。”
彦卿叹道:“唉!义父叫我来保护你们,谁知我却成了拖累。”
天赐良机
这夜,寨子里另一间小屋中,薛家三兄弟正也在商议。
薛光是老大,先开口责备道:“先前我以为你跳下去是要暗算宰了他们,怎能反倒将他们带回寨子里?”
薛毅是老三,也问道:“二哥,我刚才已里里外外搜了他们的马车,再没什么值钱的了,他们那包袱金银倒是全部。不如今晚就想办法宰了他们,也不迟!”
薛蕤在家中排行老二,向来是主心骨,回道:“老大,老三,我们薛家从云隐矿中苦役逃出来,好不容易到了星海,刚过上些太平日子,又赶上了星海兵变,咱们又躲到了这里,你们看看我们吃的穿的住的用的,还不如云隐做苦役那时!就算这几个月,我们劫到了许多金银财物,可在这里根本就花不出去!你们难道打算一辈子窝在这里?”
薛光:“这里至少没有人再逼我们,你大嫂怀了身孕,父母叔婶都已经老了,他们再禁不起折腾了,我看这里就很好。云隐回不去,星海和雾原都在打仗,我们再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了!这天下之大,不过求一个容身之处,既然扎根在这里,我就不想再往外走了!”
薛蕤:“老大,你已经成家,我和老三还没有着落,怎能就这样混日下去?我想过了,等安定好了你们,我和薛毅迟早还要走出去的,如今也攒够了些金银,只差一个时机。今日这几个人便是老天送给我和老三的机遇,千载难逢啊!”
从云隐举家逃出来,便是薛蕤带头,薛氏一族才有今日。薛光老实守成,虽是家里老大,却也佩服自己这二弟,深知二弟是心有大志之人,只是世道太乱,他不想二弟此时外出冒险,但又知自己未必能劝动,今日劫道回来便觉得不寻常,此刻也没想好该不该劝阻,一时语塞。老三薛毅自小跟在薛蕤屁股后面,倘若老二离谷,老三必也跟着走了,只怕在外闯出祸来,却不像他二哥那样机灵自保,难免要吃亏。
薛光想留下老三,让步道:“老三还小,急什么?昨日道上不就劫回来一个女人!”
薛蕤哈哈笑道:“昨日那女人太过泼辣,莫说老三这傻小子,就是我也驯服不住,老大你若喜欢就留给自己罢!只不过记得按时喂她散筋丸,莫叫她有了力气再挥鞭子,哈哈哈!”转头问薛毅:“老三,你怎么想?”
薛毅本来没敢说话,得了机会,问他二哥:“二哥,你看出什么门道了,怎就说这几人是咱们的机会?”
薛蕤:“你们想过没有,封三太保走在前面,他身后要护的能是什么人?我数次问那三人的来路,他们都不肯说实话,定是有些身份,不好对我们说的。如今天下,星海王那老糊涂被庞显一刀杀了,中都军一盘散沙,自然打不过庞显的乱军,但那庞显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一时称王罢了,中都朝廷难道不派人来打压?就算那小皇帝不作为,其他藩镇哪个不是老城府?他们能让庞显一个庶民坐大,与他们平起平坐?云隐王早已下落不明,王叔昏庸无能,那沙月又远隔万里,唯一可有作为的便是雾原封家。若我是朝廷,我便会派封家来镇压星海庞显乱军,让他们两相消耗;若我是雾原封家,即便朝廷不派我来,我也可先来分一杯羹,他日坐拥两藩,天下手握!他们几人拣这小道而来,恐怕是后者,只要雾原封家军想要这天下,谁人能敌?这难道还不是我等草民翻身的良机?”
薛毅:“二哥,你是说...”
薛蕤:“在军中,早听说雾原少将封云已暗中成亲,今日这几人中,后面马车上的年轻男女不就是一对?有什么人值得封三太保在前护送?”
薛毅拍桌而起:“二哥是说,那一对是封云夫妇?”
薛蕤笑道:“他们不便说,我们最好假装不知。我们不过一介草莽,又得罪他们在先,若想日后跟着他们挣得荣华富贵,最好先随着他们的心意。”
薛毅:“二哥,我跟你干!那庞显不过是个小商贩,如今也能耀武扬威,二哥你比那庞显不知强上几倍,我信你!他日,我们薛氏兄弟定也能做番大事!”
薛蕤高兴:“好!今夜就收拾,明日一早随我送他们出谷。”
老大薛光无奈,嘱咐薛蕤:“老三是父母老来得子,宝贝疙瘩一样捧大。你若要带老三出去,日后就要对老三负责,将他全须全尾的带回来见爹娘。”
薛蕤:“放心吧,老三自小跟在我屁股后,我什么时候让他吃过亏?只是日后我兄弟二人在外,家中父母叔婶就要交给老大你多多照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