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人在门外,听到客栈内窗户“哐”一声响,即刻推门而入,只见冬秀一人在窗前朝外面街道大喊大叫“小姐!小姐!”那两个蜂人不多想,从窗户一跃而下,到街面上寻人去了。
“小姐,出来吧,他们跳下去了。”冬秀见那两人往街上分头追去,将宝莲从门后喊出来。
趁此刻门外无人看着,宝莲最后抱了抱冬秀,而后决然转身,独自溜了出去。
......
青州城内,孙掌柜的医馆,大白日里头一次关了门。
几个老者等在门外,连连敲门,却无人应答,他们各有各的焦急:
“这孙掌柜今日怎么回事?我这药方里有味云隐才有的药材,非得他这里才买得到,这可急死人。”
“是啊,以前打仗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一天不做生意的,今儿是遇上什么大事了?”
“唉,再等等。”
薛蕤赶到时,已过午时,听到几人议论,心中更加担心。
柳暗花明
前门不得入,薛蕤绕到后门去,缩在角落一处臭熏熏的渣滓堆后。
两匹快马跑回,马上两个壮汉前后查看,确认没有尾随,才下马敲门。先是随意敲了两下,竖耳听到里面有人出来,才又有节奏的敲了七下。里面的人确认了身份,打开后门,东张西望地接进了人与马,而后鬼鬼祟祟又掩上。
既然有人,前头街面上却关起了门,这说明今日里面藏着的,许是比那日老太太还要紧的人!若不是因为与郡主已经结仇,同为云隐人,他本该可以好好与这家掌柜的结识一番。想起那老太太,忽然意识到,雾原、云隐两藩人马竟都突然赶来星海,与张家扯上了瓜葛,也不知张家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正思考间,又听见两匹快马从后赶来,这两人却是封云与他妻弟两人!果然...他们也躲在这里!薛蕤屏住呼吸,依然混在那腐朽发烂的渣滓堆后。
这两人却远远将马停下,各自飞身,利索地登上了医馆的房顶,趴在房梁上,和薛蕤一般,正猫着身子往里查探。薛蕤不懂得功夫,但看此情形,封云又好似并不躲在这里面,而是与里面的云隐人互相提防?看来,宝莲至少已落在他们其中一方手中...或就在这医馆之中!更聚精会神盯着这里外两路人的动静。
如玉与敖起各自悄悄掀开一块瓦片,小心向下查看。
椅子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只剩下右手戴着的一只手套,摩挲着一圈银晃晃的盘鞭。敖起诧异地望了望如玉,如玉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关于拓跋英是段立文眼线这件事,只有彦卿与自己知道,敖起此时初见,自然震惊。
“郡主,水月楼已查清,里面的沙月人都已经撤走了。今晨在城门洞中被紫巾军围歼的那几个,正是昨夜从驿道返回的那批,他们先去了海晏府闹了一场,许是没找到人,才想起要传信回去搬救兵,谁知还没出城就被紫巾军堵了个正着,只送出去一个活口。也奇怪,这紫巾军一帮酒囊饭袋里,竟还出了个懂神机妙算的,倒开了眼...”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躬身站在拓跋英右侧,毕恭毕敬地禀报着。
拓跋英似乎很沮丧,依然低着头摩挲那鞭子:“许大哥,你怎可以不听我的安排?你就没想过,消息迟早传出去,段氏会再派高手来,到时这里就暴露了...何必为了我一个废人,搭上许多人的性命...”
许清平又凑近她右耳:“郡主不让我们跟着,可没说不许我们跟着他。如今他的命,就是郡主的命,我许清平想他死,但也不能看他现在就死!”
许清平招了手,旁边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这时也凑上来,替拓跋英号了脉,又从她腿上拔出来几根细长的银针,银针已全发黑,让房梁上的如玉看了也皱起眉头。
许清平担忧道:“孙掌柜,怎么样?”
孙掌柜却不动声色,将银针又全部插进一只冒着烟的盖炉,那炉盖竟像响了开水一般不断敲打炉身,十分骇人。待炉盖镇定下来,孙掌柜又将那些银针一个个拔出来,又全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毫不犹豫地又一根根插进了拓跋英的两腿上。
拓跋英握着盘鞭的手不断抖动,硕大的汗珠从头顶顺着脸颊往脖间留下,她愣是一声“疼”都没有喊。
刚插进的银针,迅速变色,刚才的血红像是迅速被拓跋英的双腿吸纳了似的,露出了原本该有的银色。
“成了。”孙掌柜也擦了擦汗珠,如释重负一般,再次将所有银针从拓跋英双腿上拔出。
许清平也大受震撼,听孙掌柜说成了,急忙又凑到拓跋英右耳喊了声:“成了!”
拓跋英却突然一歪脑袋,吓了一跳似的:“许大哥,怎么这么大声?”
许清平愣了愣,回身看孙掌柜,两人都欢喜了起来:“郡主,你耳朵听得见了?你站起来走几步试试?”
拓跋英缓缓站了起来,试着走出几步,虽然踉踉跄跄,但有知觉了,只是又直又硬,不是很顺当。
孙掌柜宽慰道:“这便很不错了,并蒂蛊不是寻常办法能解,今日已是冒险一试,勉强撑到十日后的月圆之夜,之后只怕又变成活死人一个。此法每用一次便伤一次身子,尤其伤女子气血,绝不可多用,否则以后解了蛊也必留残伤,郡主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解了这蛊才是。”
许清平:“孙掌柜,你既有办法拖延,可知这蛊到底该如何解?”
孙掌柜摇摇头:“医术与蛊术全然不同,我刚才也只能在经络上花些力气,暂时为郡主渡去一点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