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巴斯滕说过,很多人都说过的。一个门将没有什么时刻是可以轻松的,如果球队想要的是胜利,那么你就要竭尽全力去扑出每一个球,至少你要有扑出每一个球的决心和准备。
科库看着球门前开始缓慢原地蹦跳的劳·范德雷,伴随着球场中球迷施加给他的压力,这位队长突然开口说道,“劳·范德雷,只有球员们知道,你有多优秀。”而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自己能够有多优秀。
劳·范德雷在心里想,我的肩膀有些僵硬这不是好现象,紧张也没有半点儿好处。点球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算是有困难也不是点球这件事本身。别太激动,臭小子,你没有什么不适的。
他看着正在仔细摆放皮球的巴希纳斯,希望让自己尽可能快的热起来。
劳·范德雷听着裁判突然响起的哨音,那名前锋的动作在他的视线中仿佛突然变成了慢镜头,他骤然抡起的右脚、摆动的力度、能够清晰听到的破空的声音,他猛然扑向球门左侧,在恍惚中感受到足球砸在手套后弹出,那球场中四下的探照灯有些太过灼人了,但他为什么觉得四下一片寂静,毫无声响?
突然间,欢呼声灌入了他的耳朵,他看向那个跪倒在点球点难以置信的希腊人、互相拥抱的荷兰队友、狂笑到几乎毁了形象的范巴斯滕、大片大片熟悉语言喊出的呼声。不远处的科库突然冲了过来,他一把将高他一头的门将的头揽到了怀里,哈哈哈哈笑个不停,之前他们会有多担心,此刻他们就能够有多么疯狂。
阿劳努力将自己拯救出来,看着失色的希腊人和有些像是做梦的荷兰人,他想要确认一遍,这难道不是第一个点球么?这难道不是第一个点球,而是直接决定了胜负么?“嘿,队长,”他的语气是科库难以相信的平常,可是这个该死的要面子的家伙就是竭力控制成这样子,“嘿队长,这难道不是第一个点球么?”
“是的是的,伙计——”科库恍惚答道,“只是伙计,我们没有想到你能够……你能够扑出来。”
劳·范德雷咧嘴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哦不队长,就这样你居然说你知道我会有多么优秀。”没给科库回答的机会,他离开球门将位置让给希腊的门将尼科波利迪斯,“可千万别说的,就好像我已经注定要输了一样。”
历来点球大战第一个罚球的人是整只球队压力最大的人,更何况希腊人从来没有想过劳·范德雷能够扑出那粒点球。当范尼的点球成功破门,使得荷兰1比0领先,希腊人看起来依旧有些茫然。
但是荷兰人,球场上的每个荷兰人却是那么期待。
既然劳·范德雷能够扑出点球,我们为什么会不进球?
既然劳·范德雷能够扑出点球,我们为什么不能领先?
既然劳·范德雷能够扑出点球。
我们为什么不能够取得胜利?
如果劳·范德雷知道自己扑出点球在队友眼中就如同中彩票了一样,不知道他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查里斯特亚斯站在点球处深吸了一口气,他还不能突然从惊讶中抽离。应该怎么踢?追求角度?不,劳·范德雷闻名的就是超强的反应能力和速度,越追求角度越会被扑出。追求力度?不不,力量太大不能保证完全打在球门范围内,更何况如果他扑出也没有补射的机会了。那么像葡萄牙人那场一样做停顿假动作?但是……
查里斯特亚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明明被所有人看做是点球黑洞的男人,突然间变得无懈可击了?
他仔细摆放着足球拖延时间,缓和自己的紧张心情。在他权衡利弊之后,随着哨声开始助跑,一秒后他将速度瞬间提升,使出浑身力气抽在足球上,皮球砰的一声闷响后吵着球门左下角而去。等稳住步子鼓足勇气的查里斯特亚斯抬起头时,他绝望的看着已经判断对了方向一个漂亮鱼跃朝足球挡去的。
劳·范德雷。
场边教练席旁的范巴斯滕推开了拥抱他的助理教练,像是疯了一样挥舞着拳头冲着球场上咆哮,哪里还有一丁点儿往日冷硬的模样,“我就知道他行的,在他十七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行的!”
解说员们却像是不确定一样对视了一眼,“……是的,他又扑出了。”
场边的记者们,他们一直以来鼓吹的就是劳·范德雷从来不会扑点的这个弱点,可是此刻已经顾不得去体会有没有被强行打脸了。这群人脑中被同一句话刷屏了。
【卧槽!往常还有这么一个弱点的劳·范德雷,这是爆点开挂了么?】这是他成为守门员一直以来的梦想,让自己有那个实力决定比赛的胜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曾经眼前的希腊人有多么觉得胜利触手可及,如今他们就对于现实有多么茫然。
“比赛……比赛、比赛……”就连解说员也哑然望着这一切,“比赛结束了!”
“2004年欧洲杯第二场半决赛!荷兰对决希腊的比赛!点球大战3-1!3-1!”
“荷兰队,笑到了最后!”
球场上劳·范德雷已经被所有的队员压在了人山最底层了,所有荷兰人——场上的、场下的、观众席的,这些荷兰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他们疯了一样笑着、疯了一样闹着、还有人疯了一样哭泣着。
观众席之前一直看希腊球迷们耀武扬威的荷兰人们终于放开了嗓子。
【你们知道什么是法则吗?他作为门将无所不能!
你们知道什么是法则吗?他一个人可以左右比赛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