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样子,”有点吃力的将已经把手勒出红紫的购物袋放到厨房,春迟一边揉着手一边鼓着脸回答,“不过已经和两仪先生说好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恐怕无法正常赴约。”
——相比普通战争参加者的忐忑,春迟恐怕只有在自身的生命安全上不需要担心,少女望着自己已经被魔术巧妙掩饰住纹刻的手背苦笑着想。
——不过,那真的会是令咒吗?虽然她或许有着需要通过“圣杯”那样的万能许愿机才能实现的愿望,但是,这种需要依靠杀害别人宝贵生命才能决出胜负的残酷方式,这真的可以吗?
“时臣老师的圣遗物上午到了,今天晚上就举行召唤仪式。”实际上根本没有在意春迟与两仪要的事,言峰绮礼的思维还停留在刚刚看到的号称是太初最古的蛇蜕上。
虽然觉得用那个东西召唤那位王者有点不可思议,但如果真的召唤成功的话,远坂一系的胜利已经清晰可见不可动摇。
“哦?是什么?”分门别类的将超量购置了一周的食品整整齐齐的放到了冰箱中后,春迟走到言峰对面坐下,好奇的睁大眼睛询问一脸深思的师兄。
如镜面般清澈见底的眼波中央完美的映照出对面男子极度硬朗淡漠的面部轮廓,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想必会对这一幕相当动心,但对于言峰来说,这种干净透明式的美好,根本无法让他极近冷酷虚无的心灵产生半分涟漪。
他下意识的分开了自己如树枝一般指节分明而有力的五指,就仿佛那之中夹着黑键一般,表情谨慎的回答:“是太初的蛇蜕。”
春迟不禁有点怔忪,跟随魔术名门远坂学习已有三年,她并不是什么像开始那样都不知道的菜鸟,当然明白这件圣遗物到底意味着什么,因此也不由肃然起敬的确认:“竟然连这么珍贵的物品都能入手,看来老师对于这次战争确实是竭尽全力了。”
无论是战争中重要的Master也好,远坂家代代相传的珍贵的魔力宝石也好,对于普通魔术师来说极为珍贵、甚至是渴望而不可及的圣遗物也好,以及在世界范围内、尤其是花大价钱收买了魔术师协会总部时钟塔的密探也好,哪怕再不懂行,春迟也觉得,时臣老师不获得胜利简直没有道理。
——当然,目前紧要的是她也得成功的召唤出属于她的Servant,才能更好的为精心培养了自己三年的老师贡献出属于她自己的一份力量。
她的师兄在这方面简直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般的优秀,这让春迟在感受到压力的同时,也颇觉得有点内疚。
——因为自己心情的缘故导致召唤的失败,这种事不但对不起老师,还对不起一直那么努力的师兄。
敏锐的注意到少女瞬间低落的情绪,言峰不需要多想,就知道她失落的症结在哪里,然后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因线条笔直而略显坚毅的唇畔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今天晚上看过老师的召唤之后,应该就没问题了。”象征性的说出劝慰的话语,言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安慰之意。
春迟万分沮丧的垂下肩膀——自己的心情自己知道,她是不可能如同真正的魔术师一样毫无心理负担的去杀戮,去参加这场战争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召唤失败的话,春迟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成功了。
——如果那样的话,她该拿什么回报时臣老师呢?
越想越觉得压力山大,索性就甩甩头不再乱想,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先观摩老师的召唤再说吧——绮礼师兄举行仪式那会儿,为了防止干扰,没有让任何人参观。
师兄的召唤术、降灵术本不如她,但没想到,她在自己本来非常拿手的降灵上却惨败了。
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为晚饭做准备,绮礼师兄的口味比较重,嗜咸嗜辣,而时臣老师则口味清淡,注重养生,这两个人简直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不过对于春迟这个安装了家务挂的强者来说,哪怕再来20个相互矛盾的用餐者也不成问题。
准备晚饭余下的时间,春迟跑到远坂家的图书室翻出一本《吉尔伽美什史诗》,唔,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的召唤出Servant,但是,在如惊涛骇浪一样恐怖的压力面前,还是暂时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吧……
比如说,以时臣老师强调阶级分明的个性,对那位王者的态度一定是毕恭毕敬的,所以,做为老师可靠的弟子,就有必要了解那位王者的生平,然后尽量让那位应召而来的王,在活着的期间生活上舒适一点。
好吧,在还没见到那位王者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失礼的视他为尸体了,不过她相信绮礼师兄更是这个样子。
这让春迟隐隐觉得有点可悲,明明英灵们生前是那样光辉灿烂,可是在死后,在这场战争中却不得不受到人类的任意驱使,有令咒在的话,就连死亡亦被别人掌控。
就连人类的最古之王也莫能例外。
但是,相比还没谋面的英灵们,自然是给她提供三年庇护,外加毫无保留传授给她魔术的时臣老师更加重要。为了报答老师的恩情,哪怕不得不亲手做一些肮脏的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
远坂家多年的夙愿,这么沉重的包裹,或许也只有尽力的完成老师的计划才可以真正让他开心起来吧。对于这一点,春迟还是看的清的。
甚至已经自私的做好了,只要召唤来的不是巴卫,就按照标准魔术师的思路把其视为工具的准备——当然,现在看,做起来貌似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