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间就像回到他还叫禅院甚尔,离开那个垃圾堆的那一天。
本来早已经抛弃掉的各种情绪瞬间冲破理智,暗绿色的瞳孔锁定长大后变了个样的六眼神子,杀心暴涨,叫嚣着杀了他。
阳台上,五条悟高高举起的手顿了顿,嘴角咧开的弧度扩大,眼里是从今川嘴里听到“禅院甚尔”这个名字和“战绩”后就一直压在心底的战意和不服。
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发男人舔了舔嘴角的疤痕,突然闭上眼哼笑了一声,低下头抬手摁了摁自己的胃部,让以为要打架的丑宝安静些。
以伏黑甚尔为中心笼罩这片区域的杀气无声消失,满心以为接下来就可以打架,打赢之后让今川修看看谁更厉害的五条悟整个人都不好了。
伏黑甚尔可不管五条悟在想什么,几步跳上自己家阳台也没再看一脸郁闷不满的大少爷,大步走进装修一新的客厅,对这点头对那摇头的进行无声点评。
五条悟抱着手,浑身上下写着老子很不爽:“喂,站住,别踩那家伙的地毯。”
“哈?你在搞笑吗,这是我家啊大少爷。”
没开灯的客厅中央,健壮的男人偏了偏脑袋,笑容嚣张,脸侧垂落的黑发有一缕被切断,飘落在毛茸茸的地毯边缘。
五条悟冷着脸嘴角缓缓下垂,微微低下头,星河斑驳的六眼上抬,眼里冰冷。伏黑甚尔面上还在笑,但贴身黑色短袖下流畅饱满的肌肉已经鼓起绷紧。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再次险恶了起来,
“晚上好,禅院先生是吗,穿鞋就别踩老子地毯。”
一片寂静中,学坏不学好的今川修悄然推开房门,在伏黑甚尔戏谑打量的目光中走出来,笑吟吟地用敬语轻声说出和礼貌完全不相关的话。
“哟,终于肯从我儿子房间里出来了?”伏黑甚尔手摁住沙发试了试手感,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对看起来瘦削脆弱的金发少年微抬下巴。
“老子都改姓了还偏要叫那个垃圾姓氏,你一会无论说什么都加钱。”
“你没必要出来吧,等老子把他打趴下了你再出来帮他盖个布就行了。”白毛大猫语气恶劣。
就是故意叫“禅院”的今川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示意旁边被忽略得要气炸的五条悟先说。
“天与咒缚?老子第一次见活着的欸~”背对着阳台唯一光源的五条悟靠在阳台门框上,被他指着的黑发男人不再笑,每一块肌肉都在表达着危险。
扳回一城的五条悟咧开嘴笑:“吶,和老子打一场,让老子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不好意思,大少爷,我只接单杀人。”伏黑甚尔食指和拇指交迭,搓了搓。
缺什么都不会缺钱的五条悟豪爽掏卡:“随你刷。”
伏黑甚尔接住带着破空声飞过来的银行卡,凑到唇边吹了吹,狭长的暗绿眼睛在黑暗客厅中瞥向暖光下嚣张恣意的五条悟。
“喂喂,你这家伙该不会真以为能杀得了老子吧?”
被毫无生机的眼神上下打量的白毛大猫现场炸毛,没带墨镜的六眼因为愤怒明亮非常。
另一个世界被捅了一刀的“五条悟”已经逊毙了,这家伙都已经不能搞偷袭了还在想桃子吃?
“我一个没有咒力的废物哪敢呢,五条少爷?”带着刀疤的嘴角咧开,伏黑甚尔放肆地笑,完全没有一点不敢的样子。
“哈?!你敢得很吧?混蛋你给老子过来......”
从未被挑衅到这个地步的五条悟第一次在这个房子里发出杀气,和伏黑甚尔的冰冷刺骨不同,磅礴笑着地冲向双臂大张靠在沙发上笑的男人。
六眼低头直直看向黑发男人状似调笑间从未掩饰恶意的眼底。
“等等,既然悟说完了也下好单了,你们一会出去打就行了,悟让我先下个单。”
今川修及时卡位,挡在两人中间,也打断了伏黑甚尔故意的激怒战术施法。
和惠的炸毛不同,黑发直垂柔顺的伏黑甚尔张开手往后捋,激怒五条悟到一半被打断也不生气,客气地对忙着给五条悟顺毛的顾客说:
“你要加钱,别忘了。”
黑暗中,恶狼一般的狭长眼眸饶有兴致地看向今川修伸出的手。
金发碧眼的少年从一开始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没有咒力、没有高强度锻炼痕迹,除了脸长得好看,其他方面脆弱得跟普通人一样。
但现在却能拉住五条悟怒气下已经握拳绷紧的手臂,不,应该说,五条悟居然愿意被他拉住。
也幸好今川修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在想什么,不然直接再次折磨世界意识要回自己的满级壳子。
柳:不用在意,你回来就有高强度训练了。
“你的消息来源应该很多,也从未脱离咒术界,所以我就直说了,禅院君,想不想看咒术界老橘子互相残杀、规则重新洗牌,或者踩在禅院家头上?”
“哈?!”
金发少年才到他身后气呼呼的五条悟胸口高,稚气未脱的脸笑起来婴儿肥挤在圆润的猫眼下,更显得像是在说什么可爱的玩笑话。
伏黑甚尔却瞳孔紧缩,搭在沙发上敲击的手指僵住。
“最近除了五条悟干的那些事,其他家背后搅混水的是你?”一个没有咒力的小孩?
最近的阴间损事实际上全是他干的,但今川修不说,今川修就睁着绿眼睛看“心机深重”“野心终于暴露”的五条悟。
于是伏黑甚尔懂了。
“我知道禅院君不愿意掺和咒术界的烂事,实际上看里面的人狗咬狗禅院君才更开心吧?”今川修见黑发男人不知可否,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