陟空山后山。
一道火红遁光急速飞掠,却被一道青光后发先至挡住了去路。
“这位兄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给你赔罪。
只要你不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巫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是恳求之色。
“桑家村村民求你时,你是否会想过今天?”宁争面色冷然,语声如铁。
巫起一口鲜血喷到地上,双掌猛然向地上一拍:
“因罗左火鬼兴风,
苦境严摩坐瓮中。
...”
原来此人跪地求饶是假,借助地面施展邪法是真。
一个数十丈大小的血红色圆形法阵陡然亮起,诸般神秘符号和古老铭文,不断扭曲闪动。
随着一阵连绵巨响,从地底深处传来。
血红法阵中,浮现出无数巨大无比的齿轮,齿轮前方巍然屹立着两扇直通天际的黑暗巨门。
阵阵凄厉无比的鬼哭狼嚎之声,从门后隐隐传来,仿佛有万千鬼物,等在门后一般。
宁争体外青色遁光和七彩玄光闪烁,却如陷入泥潭沼泽之中,非但没有移动分毫,就连体内经脉的灵气运行也逐渐缓慢迟滞,甚至有向外逸出之象。
更有一层有质无形的障壁挡在前方,十方印金光纵然滔天,却是无法打出。
宁争一度以为自己出了鸿元道宗,便可以依仗所学,行走天下。
这时才发现他错了,小看了天下人,更高看了自己。
所学所掌,还远远不够。
“幽魔封魂门--开!”巫起狂笑一声,两只大手向外一分。
吱嘎嘎,巨响如雷。
黑暗巨门兀自裂开缝隙,便有一股黑烟喷涌而出。
黑烟中无数阴灵魔怪,张牙舞爪,眨眼间便扑到宁争身上,拉胳膊拽腿,搡腰推背,带着他直向黑暗巨门中飞去。
天穹黑暗无底,冰冷的夜风迎面吹来。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宁争深深的问着自己。
眼看那黑暗巨门越来越近,死亡气息笼罩全身。
宁争左手握住胸前的‘沉魔玉坠’,猛然用力一扯!
嗷!
一声发自于心底深处的怒吼响起。
那声音似悲愤,似咆哮。
轮回压抑数千年,不改当初那份桀骜。
经脉灵气疯狂吞吐,体外七道彩色玄光,骤然化为三十六道血红光芒,飞速轮转。
距离黑暗巨门仅有不到一尺距离的宁争,身形陡然停在空中,轻轻伸出一只手指。
周遭草木枯萎凋零,不管是天地灵气还是黑烟中的那些阴灵,都被一股巨大无边的力量吸引着向宁争前方的漩涡中心汇聚而去。
眨眼间,一根修长的血红手指,出现在宁争面前。
“不...这怎么可能?你也是魔...”巫起两只眼睛瞪得几乎掉出来,脸上满是惊讶和绝望。
“寂灵绝虚指!”宁争向前一指,冷喝出声。
血红手指化作一道红色虚影,一闪而过。
巫起眉心多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两只眼睛仍旧睁开着。
“小辈,拿命来!”
巫胜左侧身躯和胳膊,仿佛被什么撕掉了,仅剩右半边身躯,鲜血模糊淋漓,却是右手高举一团紫红色光芒,宛如疯狂一般直奔宁争砸来。
宁争面无表情,掌心向上,手指向后轻轻一勾。
噗一声轻响,红光掠过。
巫胜残躯,尚未来到宁争身前,便重重摔地上。
但见他额头上赫然有一个跟巫起一样的血洞,不过却是从脑后穿过,眉心皮肉稍稍向外凸起。
黑光一闪。
小黑来到近前,张开大嘴一吸,巫胜和巫起两人的尸首上腾起两道白色阴灵虚影,落入口中,消失不见。
两团青色火焰落在两人身上,眨眼烧了干净。
“喵!”小黑变回尺许大小,落在宁争肩头,蹭了蹭他的脸。
摸摸小黑,忽然发现地上有个赤褐色储物囊,居然没有火焰烧坏。
宁争伸手一招,把储物囊放在袖中,又把沉魔玉坠戴好。
前山方向雷鸣不断,电光闪闪,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数道白色遁光正向这边飞来。
葱郁浓密的树林,宁争屏住呼吸,蹲在一处阴影角落。
只消忍耐一会儿,就可以躲过来人的追查。
忽然阵阵剧痛从经脉中传来,宁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变黑。
“树林中的道友,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们请你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
宁争踉跄着走了出来。
三名身着浅蓝色道装的弟子,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国字脸一脸正气。
“不知道友,为何会躲藏在此处?”国字脸青年,满脸戒备之色。
“我乃一介散修,被...”宁争尚未说出几个字,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重重向后倒去。
吱扭扭!
吱扭扭!
木轮轧过不平的道路,发出声响的同时整个木板车轻轻摇晃。
木板车上坐着十几个面容青涩,穿着有些偏大的浅蓝色道服的孩童,皆是一脸好奇的望着木板车中间躺着的那个青年。
“大师兄,这个哥哥要跟我们一起参加入门测试吗?”一个年约八九岁,头扎双髻的女孩扭过头向赶车的国字脸青年,脆生生的问道。
“他是散修,资质应该不会太好,咱们上清玄微宗,应该不可能招录他。”国字脸青年说着话,抽了一下身前的老黄牛。
哞!
老黄牛叫了一声,脚步加快了几分。
“啊~那也太没意思了。”小女孩脸上显出一丝失望之色,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断打量着木板上青年的脸,只觉这人生的好看极了。
“哈哈,徐若曦,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哥哥?”一个虎头虎脑,微胖的男孩,看着比女孩大一两岁,轻笑一声道。
哗~这一声可了不得,其他的小弟子们,登时跟着吵嚷了起来。
“徐若曦喜欢他哥哥?”
“徐若曦跟哥哥成亲了?”
“徐若曦发疯了?”
...
“胡说,聂良辰,我再也不理你了。”徐若曦气鼓鼓的抱着手臂在胸前扭过头。
“事关名节。良辰,以后这种话且不可随意出口,知道吗?”国字脸青年,虽未回头,却是语声严厉道。
“知道了大师兄。”聂良辰把头一低,蔫了下来,周围孩童也闭上了嘴巴。
“我...我这是在哪里?”宁争坐起来,身下摇晃不定,周围一圈孩童仰着天真无邪的面庞。
还有一个小女孩似羞似怯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生怕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