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是很好的母亲呀。”非人的无知者说出这样的话,她由衷地认为天母的存在很好。
“在牠的神国中永远幸福安康无病无灾,当世界被孕育化作为牠的花园,神国也就降临,牠有很大的包容耐心,牠的花朵不再经历风霜和凋零,会得到平等的呵护。”
所以会有人拒绝吗?
那是完美的生命,是永恒的归宿,是可尽情依赖信任的母亲,是任由他们挥洒爱与恨,能肆意往前奔跑也不必害怕迷失的——
家。
就算部分人类以为天母是恶,可牠真切地在打造一片乐土,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牠的爱意贯穿整个人类史、地球史,牠已悲伤了太久,看着牠的花朵们彼此伤害,看着太多花朵流血流泪,牠多想拥抱牠的全部孩子们,令牠心爱的花朵永生不败。
那样的爱意足够崇高伟大,就算对花朵们有着挑拣,但母亲的爱不可否认呀,何况是为了令他们永恒。
无知者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费奥多尔的回答是,“是的,是会有人拒绝。”
“他们以为灵魂高尚,以苦难为荣,以意志为自我,以自由为追求。”
“人类是极其有限的生命,最多不过活过百年,但是在人的思维当中,却能以为自己超出现实太多,也许正因为有限,正因为妄诞的思想,所以才诞生出文明的光辉。”
只不过愚蠢蒙昧的生命占大多数,他们生来庸庸碌碌,成为最底层被压迫的存在,却又很容易被操纵,那是一代代被培育出的优良品种羔羊,鞭策着就会向前,也不大会反抗,而一旦有什么苗头,直接在内部引发矛盾,他们就会很听话地内耗而不造成更多的麻烦,至于已被显出的麻烦个体,则被处理在羊群中销声匿迹。
羊太多了,任何所诞生的妄诞皆有其因,他们眼前所见都是虚假,是被打造的所谓美好的草原,但其实每年洒下的草籽有限,那就是他们最大的约束,而他们意识不到自己被操纵,就连思想也是被引导的。
羊太多了,被压迫而不自知的羊,被驱赶而不自知的羊,随波逐流的价值被一贬再贬的羊,非常多的自以为有思想有自我其实只是毫无意义空壳的羊。
在人文已基本定型的时代,以科技、经济发展为重,而人(羊)只不过是消耗品。
这个时代就是最大的妄诞。
但掺入异能者的话,费奥多尔还是认为异能者的存在是妄诞中最大的存在,人类群体中拥有不平等的力量,它不是思想(思想也具备力量,有着差异),不是个体身体素质差异,不是外在的装备差异,而是‘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的’异能力。
无法令所有人都拥有以打破不平等的力量,即使达成也只会造成更多的罪恶,和消灭拥有那份力量的个体或解除那份力量,显然是后者更容易。
……
费奥多尔从那日进入天真剧团中,就再不曾出现在世界上,但太宰治认为其人必不可能简单地死在了剧团中,他心中有着猜测,然而愈发平静。
中岛敦问:“太宰先生为什么忽然就不着急了呢?”
一身闲散趴在桌上的太宰治回答:“我只不过是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中,所有人类都是一个整体。”于神而言显然不具备太大的分别,费奥多尔也知道这点,世界和人类整体的未来尚且不明晰,也许轻易就会葬送希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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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天真剧团·完
剧目《美丽少女》再一次落幕,在这里呈现的只能算作是‘记录’,其本体还在万千宇宙之外继续破灭世界,因所需的灰砾远远不够,所以这个美丽病毒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播、感染更多的世界,执行她的毁灭指令。
费奥多尔和无知者行走在并不影响视物的黑暗中,他仍未有记得天真剧团的模样,只不过随着时间过去,还有那一次险些迷失在色彩中的经历,倒是能理解一点这些因强大和不可抵抗而被人类称作为‘神’的存在。
而他的生命形态也真切地有了变化,已不用进食饮水,就连睡眠和休息都不再是必需,他垂眼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无知者走在他前面一点,迈着轻快的步伐,裙摆飞扬,并不回头,“我们还走在剧团里呀。”
“只不过这里的剧团不是真正的剧团,所以它是很多的黑色,也能容纳许多的色彩,它不是实体,但它庞大无比,只要有阴影那么皆是它所能抵达的范围。”
费奥多尔点头,他慢吞吞地走着,手中抱着厚厚一叠杂志、宣传单和逃票券,在这段不计时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的时间里,除了看剧目外,他们就是一起下发这些广告和入场券,走在这片‘黑色’中,偶尔可以看到裂缝——
与现实世界相接的裂缝。
无知者原本独自做这件事,但是费奥多尔说他还不想回到现实,那么就跟着她一起玩,她凑近了一条裂缝,看到外面非常颠倒古怪的画面,脸上的神情半点不在意,拽了一点黑色染料投下去,就看到它们落地时已然变成了各色的油彩。
许多的广告,许多的逃票券,然后来来往往的是智慧生物,他们不一定是人,具备许多种外观,而只要具备智慧就能持有逃票券进入各个阴影剧团中。
站在裂缝处可以听到激昂的奏乐声,那是由真正的剧团所发出的声响,它奏响在无数宇宙之上,负责巡回演出,搜罗真正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