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会还是通过了好友。
随后又立刻收到了司马昭的来信,说要引荐他见曹丕和曹叡。
比起那些久远的名士们,还是天子更重要,大魏忠臣钟会决定去见见两位“先帝”。曹丕去世的时候他才刚出生没多久,曹叡去世的时候他只有十五岁,他入仕途所侍奉的君王是曹芳。而曹芳继位时只有八岁,权力直接落在两位托孤大臣的手中,能力相比于三十多岁登基的曹丕和二十多岁继位的曹叡,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尽管如此,钟会也觉得君王还没到无能的地步,这不是他司马家废除曹芳的理由,钟会面上还要与司马家保持良好关系,实际心里多有不满。
来到这个时间线混乱的地方,他也没必要再和司马昭同流合污。但是,两位已故的明君居然由司马昭做话柄,以两位先帝的名义招揽人才,想必是受了司马昭的欺瞒。
于是钟会假意接受司马昭的招揽,见到了曹丕,他在家里还穿着天子冕服,正经得像是在开朝会。
座下有三个访客在,一个是曹植,一个是邓艾,还有唯一眼熟的夏侯玄。夏侯玄虽和司马昭在副本里闹得不太愉快,但一片赤诚向魏,自然是陛下在那里他就在哪里。他的时间在线天子应该是曹叡,曹丕已经死了两年,但他知晓曹叡不待见自己,太和浮华案才过去没多久,他可是被曹叡亲自贬了官。
何况,臣之所忠,是先国后君,如今先帝还在自然是侍奉先帝。
夏侯玄瞥了眼钟会,敷衍地作揖打了声招呼,钟会也敷衍地回礼。
钟会没见过曹植,听了司马昭的介绍才知晓,略有惊讶,同时又感叹文帝的宽容大度,难怪就连司马昭这样的篡逆之辈都能在身边。
还有个中年邓艾他感觉有些眼熟,一听开口说话就知道是谁了。
“入座吧。”曹丕点头吩咐,对钟会的第一印象还可以。
曹魏功勋钟繇之子,的确一表人才,忠心也是有的,但算不上多。比干酪马昭肯定有要好多了,司马昭现在都能是大魏忠臣,钟会必定也可以是。
魏帝冠上毓珠微动,仪态端正。
他之所以在家还这么穿,是表达对自己天子身份的坚定,千万不能被现在的少年父亲给影响了,总拉着他说匡扶汉室的事情。而他那蠢货弟弟曹子建,居然也向他提议,不如回去之后还政刘协,留个好名声,兄长呀,你知道后世之人怎么评价你的吗?
若还政汉帝,没准就此名垂青史呢。
对此,曹丕表示:“子建,如果当天子的是你,你还这么说吗?”在他看来就是嫉妒。
曹植则反驳:“我如果继承也只会继承魏王。”可不会做出篡逆之事来。
又惹得不愉快。
于是曹丕就在家时也总穿着天子冕服,时时刻刻提醒蠢货弟弟和如今的魏联盟的臣子们,别被大汉忠臣魏武帝给骗去匡扶汉室,我们是魏国人!魏国人!
钟会随意挑了个位置,坐在了邓艾的边上。邓艾立刻瞪他一眼,说:“钟、钟会!我与、与你无冤无、无仇!你为、为什么……”
“不如把话写下来,如此听着实在吃力。”钟会说。
钟会很看不起邓艾的出身,本是徐州当地人,太祖入徐州后被发配去汝阳种地屯田,以给人放牛为生,又天生口吃说话结结巴巴,官场的人际自然也处理不好,能够到这样的官职已经是极限了吧。而他不同,他年纪尚轻,前途不可限量。
邓艾没接话茬,直接添加了好友,然后分享了几个人物生平给他,再立刻删除好友。
钟会也借此知晓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禁咬牙切齿:姜维匹夫!竟只是利用我!
以及为什么灭蜀头功是邓艾这个放牛种地的?!阴平那种小路都能开凿过去,这农民有这么厉害吗??
钟会心里恼火要去找姜维算账,突然想到自己来这本该是要见文帝和明帝两位先帝,怎么没看到明帝陛下。仔细回想,明帝与文帝的关系是不怎么样,当初文帝陛下驾崩,身为亲儿子、新帝、继承人这样的身份,明帝竟都没去送葬。
钟会不想和司马昭多往来,也看不惯夏侯玄,更不想听邓艾的结巴口音,同样不可能去问曹丕,所以干脆来到曹植身边,问为何不见魏明帝曹叡。
曹植放下手中酒爵,说:“哦,先前华佗先生受父王所托,常来诊脉调理,侄儿体弱,除了每日过来问候一声,其他时间都在自己家里休养。”
曹丕其实隐约能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到是什么原因。
曹叡对他的态度很恭敬,与他印象里的乖孩子没有什么差别。曹叡从小就很受父王喜爱,常伴左右,甚至有时候他会想,父王最终选定自己,是否也有叡儿的原因在。
从在副本里遇到曹叡开始,一直到现在,曹叡的态度都是没任何问题的。但曹丕的直觉就是感到不对劲,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先前和司马懿说起这事,司马懿似乎知道些什么,可能是解锁了他或者曹叡的生平,但问他又不说,只道是公子家事,不便多言,甚至都不共享人物生平。
曹叡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自己的家园里,不怎么和人往来,有先帝在,甚至有太祖在,那么他便没有自己的臣。
他继位时已经成年,父皇却仍旧给他安排了四个辅政大臣,是担忧他协助他吗?更像是质疑他吧。
父皇登基后的第二年,就将母后赐死,甚至以发覆面,以糠塞口。他如何能不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