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曹丕气得不轻,座中众臣都在看热闹,尤其那几个时间线靠后的,对他根本算不得忠诚。
他回到座位,曹植过来给他顺气,说:“子桓,叡儿自小聪慧深受父亲喜爱,并非是忤逆的孩子。如果当真是因为赐死嫂子一事,你……你改了就是。”
曹丕怒视,什么叫他改了就是?他咬牙将曹植推开,心里无限幽怨惆怅。
怎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悲凉感,父亲去做大汉忠臣,亲弟弟是个蠢货,亲儿子表面孝顺实际怨恨自己。
曹植觉得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也委屈,他和甄氏见得不多,但也知晓嫂子独宠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就算有什么矛盾,也都不至于赐死。按照生平记载,那时候的曹叡已经记事,如何能不怨恨呢。
曹植又去到曹叡身边当和事佬,说子桓也不容易,开国之君要顾虑的事情太多。
“哦。”曹叡已经和曹丕撕破脸,能坐在这边的桌上都还是念着父子关系在,再来念叨,他就带着母亲坐到汉臣那一片去。正好仲达爱卿在那边,也可以多聊聊。
曹植好心再次被辜负,便回了座位饮酒。
郭嘉端着酒盏过来,直接坐到了曹植身边,自言自语道:“文若不与我饮酒,还劝我少喝,实在无趣。来来来,我们喝一杯。”
曹植很喜欢郭嘉,虽然见到的机会不多,但早有耳闻他的脾性。
比如,陈群参了一本,说郭嘉不拘礼法。
比如,陈群又参了一本,说郭嘉饮酒无度。
比如,陈群又又参了一本,说郭嘉开会又又又迟到。
曹植觉得这哪能算缺点,风流不羁,乃名士也!
两人把酒言欢,如今年纪又差不多,更觉得亲近。
另一边,张飞也实在找不到个喝酒的搭子,大哥年纪尚轻,孔明平日里饮茶,喝酒自然喝得不多,姜维是能喝一点,但也控制着量略感醉了就不喝了。
他实在喝得不痛快,视线捕捉到了曹植和郭嘉二人,竟提着酒坛过来坐到对面,直接无视了这边的君主曹丕。
曹丕十分恼怒,又没办法端架子。
一是汉帝刘协刚才所说,不看任何的身份,今天这顿宴席不设尊卑。
二是,他打不过张飞。
张飞瞥见这边面色古怪的曹丕,随口问他是什么阵营的。
“魏。”曹丕敷衍地回答。
张飞抹了抹嘴巴,说:“我也是魏的,都怪那系统瞎分配,你怎么称呼?”
“曹丕。”他继续敷衍地回答,不过心里石头放下来了。
一听是曹丕,张飞立刻拉下脸来,嘴里念叨着逆贼之类的话语,但就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像在说这里是汉帝摆设的宴席,你一个魏帝来干什么,来给人添堵吗?
曹丕咬牙切齿,最终还是站了起来,端着酒盏往荀彧那边走去。
“文若先生。”曹丕被一系列的事情打击得有些不自信了,再加上文若先生后来忠信死节,肯定也是厌恶他这个篡汉之人,但他还是抱着希望来打招呼。
荀彧正在记录前来参加的各人阵营,以及大概的所处时间线,他放下手里的笔问:“何事?”
“我……”曹丕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他在很久以前和文若的关系也还可以的。当时曹家的几个孩子,都是以得到文若先生的认可为目标。
但在那一年,文若先生离世之后,逐渐的这个名字就不怎么有人提及了。甚至外边到处都在传,是因为父王为了称公而害死了曾经共甘共苦的挚友。
荀彧仿佛已经看穿他的想法,而且也没有想错,荀彧确实在意曹丕逼迫刘协登台禅让一事。
但见荀彧没有拒绝,曹丕就坐在了一边,尝试说一些过往的事情拉近关系。
主座上,刘协和刘辩拉着手诉说后来的遭遇。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皇兄。”刘协心中感触,自从皇兄死后,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过真正的家的感觉。
刘辩的时间线是中平六年,十八岁的时候,才当上皇帝没有多久,听闻董卓要废立之事。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刘辩心中感慨万千。
刘辩的才学聪慧都不及刘协,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
刘辩眉头微皱,对自己是半点信心都没有,说:“我之才能不如贤弟,连你都尚且如此,换做是我,恐怕行差踏错便尸骨无存……回去后,不如我直接传位给你……董卓少了废立之事,难以立威,或许……”
刘协握住刘辩的手,说:“皇兄,那时的我并非现在的我,一无所知。唯有你可以在你自己的时间在线去努力改变这汉家天下,否则一切都又会如生平记载那般,将结束在这一代。”
看着刘协充满期望的双眼,刘辩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否则当初先帝也不会有想要立刘协的打算。他贵在自知之明,觉得刘协可以做得更好。可如果回去之后,当真只有他一人知晓未来,孤军奋战毫无作用,还不如不知道未来,就不会有不甘心。
“我……我尽力而为。”刘辩长叹一声。
今日这一场团圆宴,还有诸多人没有到来,略是美中不足。但能借此机会齐聚一堂,询问敌人破敌之计,啼笑皆非又莫名合理。
有的人慷慨相助,告知以后的敌人如今的友人,该如何打败自己。有的人想要在别人的时间线里仍旧维持自己的优势,故而沉默不言。
曹丕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得了天下的胜者,怎么落魄得像个输家。他独自一桌,闷闷饮酒,文若先生被仲达叫走了,两人在商议汉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