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与曹操时期的唯才是举是完全不同的制度,汉末推崇名士,而曹叡认为“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名士徒有虚名是最不可重用的。
一些年轻人聚集交友,互相吹捧,成为当世名士,互相标榜夸夸其谈,形成一个小圈子,好像这样的名士不受重用简直天理不容。
曹叡深感厌恶,在大臣的参奏下对这些浮夸的年轻人们下达了处罚。史称“太和浮夸案”,而司马师就在其中。
“你兄长,如今是何年岁?”曹叡问到。
司马昭移开视线,说:“兄长与我一样,皆是一心想着大魏的!请陛下放心!”
司马昭略有心虚地匆忙去到袁绍家中,为了表现自己是大魏忠臣,先向曹操礼数周全地行礼,然后才看向年纪大了一大截的司马师。
“师哥?”司马昭不确定,他印象里的师哥是个年轻翩翩公子的模样,眼前的师哥已经蓄须几十年,面容也不是世家公子的白净,而是常年征战的麦色,那双眼睛收敛起一切只剩笑意。
“昭弟。”司马师笑着唤了一声,在看到亲弟弟之后真正感受到了系统的神奇。确实和他记忆里少年时的昭弟一模一样,有些憨,有些傻,还是个满腔热血的大魏忠臣。
就像,就像现在的魏武一样,那么忠心而不顾一切地想要报效朝廷的恩情,以忠臣自居。但是到最后,却扼断了那个王朝的咽喉。
得见魏武本人,心有所感,而见到的昭弟又一腔热血报国,仿佛老天在阻止他前进的步伐,要将他拽回到年少时所走的那条路。他不知道如果是中年时期的魏武回首过往会是如何的选择,他只知道,自己的选择。
他们司马家的事业,不会止步于此。
就连袁本初这个最初的输家都能够拥有复盘统一华夏的机会,他们司马家自然也可以。比起一朝之忠臣,拥完整版图的王朝之主,更吸引人。
大逆不道,便大逆不道。
少年曹操看着这个中年男人眼里毫不收敛的野心,试着从他身上看出几分自己未来的模样。后世人说司马师有魏武遗风,魏武当事人却并不这么觉得。
曹阿瞒扪心自问,后来所建立起来的大魏是无法和根基深厚的大汉比拟的,同样他对大汉的那一份不肯熄灭的忠诚也不是司马师对大魏的忠诚能比的。四百年炎汉,在他被系统绑架之前,他坚信这个王朝能够千年万年的存在,他也心甘情愿永世为臣。
即使知道后世人的评价,即使知道最后称公称异姓王,他也仍旧认为,后来的自己是见天命有变,一半的顺其自然,一半的被利益裹挟,他觉得,或许老年的自己是迷茫的,或许也会想起少年时的自己。和司马师这个明着的野心家是完全不同的,司马师的眼里没有迷茫,他就是明确着的要天命加身。
最早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人失败了,却是从他们自诩忠臣之人开始,让后世历朝历代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逐渐发扬光大。
“太祖,我与昭弟久别重逢,先行告退。”司马师的话语打断了曹操的思考。
曹操平静面对这个比自己年龄大一轮的后辈,恍惚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曹操很喜欢后世文人的诗句,似乎也是某一本传播他们时期故事的小说开篇。
又或者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而今识得愁滋味。让年少的自己知道今后的一切,岂不是愁上加愁。
司马师听到曹操的话语,只觉得魏武当真豁达,尚且年少就有这样的心境,不由更加佩服,惋惜道:“师,只恨生得太晚。”
如果可以,也很想象夏侯惇等人那样,在最初的时候,与魏武共同一统北方,厉兵秣马征战四方。
等司马家两兄弟离开了,袁绍瞥一眼曹操说:“装比犯。”
曹操当即面色一变,说:“我装什么了?”
“哦。”袁绍白眼一翻,自顾自去舀浊酒喝。
曹操抢过他手里的酒盏,转移了话题,说:“这酒挺香,我把奉孝和张益德叫来。”
袁绍愣了愣,说:“你还和张飞熟了?”
曹操哼哼两声,一副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的表情,说:“奉孝和张飞很聊得来,文若和孔明关系也不错,我和玄德关系也很好。
袁绍哦了一声,鄙夷道:“惦记着关羽呗。”
“呵。”曹操嗤笑一声,“我手下大将如云,差他一个关云长?”
袁绍冷笑,悠哉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呗。”
曹操咬牙。
回到自己家园的司马师听弟弟讲述了系统的一些事情,顺便得到了很多的共享情报。
“昭弟,你如何看待后来之事?”司马师开门见山地说。
司马昭沉默很久,看着兄长说:“兄长,后来之事我不能断言,如今的我只想报答大魏的恩情。”
“大魏的恩情,已经还完了。”司马师没有强行改变他的想法,只是把亲身经历的事情告知,认为后来的那些事情不算错,是天命所归。
司马师没有等司马昭的回答,而是直接交代他,该如何处理傀儡皇帝不被落下口实。
提到曹髦,司马昭道:“兄长见到那位小皇帝了?他如今几岁?”
司马师颇为无语,反问:“难不成,你还想见见他不成?你……唉,你竟当街弑君。”可以想象,那个小皇帝如果能时光倒流,一定会想个更缜密的计划。
司马昭挠头,说:“也不是想见,就是觉得我一个大忠臣杀皇帝,这事总归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