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我不会绑架任何人。”
让这两个不正经的惹祸少年出主意,显然并不明智。而且,还打起来了,掀翻了他家的矮桌,撞倒了靠墙的架子。
诸葛亮只好将两人踢出家园,这才安静下来,继续和众人梳理时间线。
被赶走的两人回到了各自家园,因为才打了一架便谁也没联络谁,都去找“自己人”开会聊天了。
曹操显摆完了自己通关一事,把夏侯惇介绍给了自己人们。
夏侯惇被鬼怪伤的眼睛已经被系统修复,许褚见到双目完好的年轻夏侯惇有些不适应,随后又伤感起来,叹一声不说话。
曹操三月份去世,夏侯惇四月份就也病逝,眼看着熟悉的人都一个个离开。
“元让,莫说这些毁气氛的事情。”曹操摆摆手,起身道,“游戏通关乃是好事,该要庆祝才是,待此间事毕我便启程,诸位也当自勉。”他给众人比划了两个大拇指,突然想到了什么,在积分商城里翻找了一会,兑换一把槊拿在手里。
他爽朗笑道:“来来来,我给诸位横槊赋诗一首!”
槊的重量十分可观,支在地上的时候还没觉得不妥,横在手里则十分吃力。少年曹操虽也有点力气,毕竟比不上戎马一生后的老曹操。
“主公这是在做什么?”恰好此时荀彧荀攸和郭嘉也收到消息过来,看他吃力横着槊,不是很理解用意。
“父亲要给我们表演舞槊呢。”曹昂笑着过来迎接,引着三人坐下。
荀彧打量了一圈,果然除了曹昂只有曹冲在,他琢磨了一下,先斩不奏,直接用权限邀请了曹丕、曹植、曹叡、曹髦全都过来。
人一下子多了不少,曹操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几人,反而有些不自在,主要还是因为曹丕。
他自己心里也觉得这对曹丕不公平,如果真的厌恶篡汉之人,那么继位的曹叡曹髦也应该一起厌恶,但他厚此薄彼,对曹叡曹髦喜爱有加,唯独对曹丕冷眼相对。归根结底,是因为曹丕所做的事情最直接验证曹操到底是忠还是奸。
他暂且将槊放到架子上,走了过来。
“父亲。”曹丕永远是最快行礼的那个,他对父亲,哪怕只是年少时的父亲,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小心翼翼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其他几人也按照辈分称呼行礼,脸上是对曹操通关游戏的喜悦,同时也有些不舍。
对于他们而言,曹操是“失而复得”,上一次是死别,这一次是生离,是“得而复失。”
曹丕行完礼便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断吞口水来忍住嗓子发涩的感觉,紧紧咬牙不让伤感冲破眼眶。他只是很遗憾,很悲伤,无论是哪一个时间线父亲都不愿意好好待他,直到再次面临离别,没有得到父亲的关心。
就连这场也许是为离别而准备的宴会,都没有邀请他。
父亲啊,明明是你铺了路让我走上去,为何又怨恨我至此,比仇人还要不堪。可以和刘备相谈甚欢,可以和孙权嬉笑怒骂,可以和袁绍并肩作战,却不能和他这个期望着父亲垂怜的孩子说上一句软话。
少年抬起手,落在低头的魏帝头顶,来父亲家中的魏帝没有穿天子冕服,他知道那只会让父亲更反感,他只穿了一件寻常朴素的直裾,不是丝绸锦缎,因为父亲在世时总是提倡节俭朴素,手下除了曹洪贪财,其他人都共勉。夏侯惇更为清俭,不留余财,父亲说什么,他就全部照做。
曹丕抬眼,有些慌乱,怕父亲责怪他不请自来。
曹操酝酿了很多话,但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傻站着作甚,自己家还要客气吗?”
他明白,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强求并非正确,如果曹丕已经到了那个位置,就让他好好地继续下去。那个时候再兴汉室已经毫无意义,只会徒增杀伐,但愿他能做个长寿的好君主,倘若能一统华夏,那条在线的后世也不会骂得太狠。
“父亲……”曹丕心头一震,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等他想确认的时候,曹操已经回到了中间的位置。
曹昂走过来给弟弟侄子侄孙们安排座位,看了看双目微红的曹丕,失笑道:“子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印象里你四岁之后就没怎么哭过了。”
曹丕连忙擦掉眼泪,他对曹昂和曹冲的感情非常复杂,自卑又警惕。他卑微地知晓,如果不是他们死得早,接班人轮不到自己。所以当曹昂和曹冲出现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就好像有人会逼着他把得到的一切让出来,不,是还出来。
但是撇开那阴暗肮脏的猜疑,藏在他内心深处是悲凉无法压抑的怀念。
“兄长……”曹丕拉着曹昂的衣服,才收敛的悲伤又化作眼泪落下,他强扯出一抹笑,说,“兄长还是记忆里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宛城之后,他总会梦到兄长。
他从少年成为大人,他开始蓄须,他穿上了冕服,他受万人仰望。而梦里的兄长永远都是二十岁的模样,一身戎装飒爽,然后,满是血污。
“噫!”曹昂颇为嫌弃地推开他,说,“子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学冲儿撒娇,羞不羞?”
曹丕一听急了,连忙站直了说:“我!我只是一时伤感,拉扯了一下兄长的衣服罢了,岂能说我是撒娇!”
那边曹操已经将槊横着开始比划,比划顺手了重量也不成问题。
“咚——”地一声,槊拍在曹丕的桌案前面,曹操不悦道,“好端端的这是作甚,哭丧呢?”
众人以为曹操真恼了,斟酌着劝解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