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天子西迁,不可能只带刘协一人,而是要将整个朝廷班子都带上,因此满朝文武公卿不少也都在这队伍里,屈辱至极,等着人来拯救。
提前埋伏的青州兵已经将董卓的队伍彻底包围,吕布虽英勇却也不可能全然不惧,在被一众武将拖延的同时,两方士兵也打得不可开交,再加上队伍里凉州士兵算不上多,大多数是原本的洛阳士兵。
这部分洛阳士兵的将领,有一些是公卿们的门生,心中常念报国报恩。
曹操在洛阳的声望一直很高,逐渐就已经有队伍投降。
局势更向这边倾倒,董卓开始慌了神,看着遥远处被完全围住的吕布求助不得。站得离天子最近的司徒王允趁着这么一会将刘协拉开,给曹操争取机会。
曹操没了顾忌脚下一蹬,策马趁机杀入重围,直奔董卓而来。
“老家伙!”董卓恼怒,没想到王允这这厮居然伪装顺从,在关键时刻背叛!气恼不已的董卓一剑劈向王允,力道之大,直接从左肩膀斜下砍到右边肋骨,刀被卡住了才没直接将人砍成两截。
“王司徒!”文武公卿们惊骇不已,心里又惧有怒,自知不是对手只能争先恐后地将天子往自己身后挡。
刘协被这一幕吓得颤抖不已,还要维持着天子的尊严,广袖下的手紧紧握拳,掌心已经全是冷汗。
此时的曹操已经提剑来到董卓面前,举剑怒道:“董贼,便以你血来祭旗!”
话音落地,锋利的剑刃已经砍在董卓的脖颈上,鲜红的血喷洒而出,竟没有立刻倒下,还强撑着想要和眼前人同归于尽。
箭矢破风而来,射穿了董卓的手掌,手里刀落在地上,他怒视环绕周围没有找到人,不知是从多少距离外过来的箭矢。
曹操知晓是黄忠帮忙,抓紧机会勒马抬起蹄子蹬开董卓,使得对方跌倒在地。曹操翻身下马踩在董卓的宽肥的肚皮上,双手握住剑柄朝下,眼中是坚定地杀意,不言一句,刺穿了董卓的心脏。
滚烫的血溅在脸上,使得脸部肌肉不习惯地微微抽动,而他的心里燃烧起更烫的火焰。
他举剑道:“董卓已死,凡有不降者,杀!”
战力天花板吕布倔强地站在原地,没有说投降,也没有要继续反抗的意思。心里想着当年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今日他大汉吕奉先该如何自处?
转念又觉得这个模拟不合适,项羽乃是高祖的敌人,自己可是大汉忠臣!岂能自比项羽呢?
而且,自刎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这一年,吕奉先刚到而立之年,正是蓬勃向上发展事业的好时光,原以为跟董卓能有一番作为,得了功勋官职,谁料董卓居然如此遭人恨,上了贼船就不能轻易下来,等到被人打下来,又拉不下面子投降。
他盯着曹操看,曹操也盯着他看。
实话实说,吕布这战斗力谁不馋啊?中了一箭又和几位武将缠斗到董卓死,还能像个没事人,太勇武了!!
曹操心想:只要他开口投降,我就给他个台阶。
吕布心想:只要他开头劝降,我立刻就投。
两人就这么干瞪眼了一会,边上的夏侯惇问:“孟德,吕布如何处置?看他样子像是不肯投降……若强杀,难免再损兵折将。若任他离开,只怕是放虎归山。”
“嗯……吕奉先,你可有话说?”曹操知道他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以斩杀来威胁固然可以,却也会招惹记恨。
吕布咬牙,强撑着为数不多的气节,说:“若非是虎牢关已疲敝,再加上连夜赶路,我岂会将尔等放在眼里。如今董卓身死,大势已去,布悉听尊便。”
“我听闻奉先本是丁原帐下主簿,为何会投靠董卓逆贼?操不甚了解,愿洗耳恭听。”曹操还是决定给个台阶,用他但不重用,给点官职吊着便是。
吕布眼前一亮,连忙解释说:“是那老贼诈我,原以为他为大将军何进报仇,该是个忠良,又说一堆少帝品行不如当今天子的话,我觉得也有道理。当初霍光废海昏侯立宣帝,也是忠良之举,岂料董卓横征暴敛夜宿皇宫,我方知是受骗!可谓是骑虎难下。”
曹操听出其中意思,继续给个台阶,说:“如此说来,奉先也是被老贼所骗,本身是有心匡扶汉室的。”
“那是自然!”吕布毫不犹豫地说。
暂且接受吕布的投降,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和他保持了距离。
顺便再画个大饼,说:“倘若天子此番顺利迁都,待稳定下来,你也是救驾的功臣。”
吕布大喜,连忙道:“曹公明鉴,若非阁下杀死董卓救我于奸佞,只怕将来背负助纣为虐的骂名,曹公于我简直是再生父母,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好了好了,出发吧。”曹操吓得赶紧扯开话题。
董卓已死,猛将吕布投降,西凉兵溃不成军,一部分跟着李傕也投降,另一部分跟着郭汜往凉州方向撤退,扔下满朝文武不再管。
在洛阳和长安两个地方的选择,大臣们都希望回洛阳去,尽管那边糟了火难,还是可以建设起来的。
听到洛阳大火,曹操有些头疼,这件事情他知道会发生,或许也能尝试阻止,但是他没有。他必须让董卓犯下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这样除去董卓时所得到的正面评价才更多。
或许就像徐庶所说,明知道会发生的事情,很难不去阻止,而当事情再次发生时也会带来相应的痛苦。只是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愧疚于无辜的百姓死者,还是愧疚于明知而不止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