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听着古怪,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宾客们帮忙的,这样的要求正常来说是十分失礼的。鉴于这是个画中世界,又是系统安排的任务,便都依次入座,听听这个鬼魂的请求。
鬼魂并不知道自己是鬼,说是为了她的爱侣为了保护她,将她藏进了这副画里。
只是她渐渐地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已经不记得与爱侣之间的一切。只是总能听到爱侣在画外叹息,常说怀念她的曲子。
近来,她的爱侣找到了入画之法,很快就要来到画中与她厮守,她想趁着还有些时间看能不能找回失去的记忆,想好好练习一首曲子演奏给爱侣听。
接待宾客的宴席在二楼,一颗宝石做成的石榴树光彩夺目,是这黑白室内唯一的色彩。女子和两名侍从盯着那石榴树发呆,半晌又摇摇头,低眉叹息。
矮桌上的餐盘里同样是一些水墨风格的果子,玩家们没敢吃,称是先找找合适的乐器比较重要。
女子十分感激,说有三件乐器:
一件是刚才断了弦的古琴,一件是牛皮鼓,还有一件是鹤骨笛。
琴弦一般以蚕丝绞成,每缕长半丈,需一定受力。然而画中世界只有枫树林,也无其他适合做琴弦的材料。
经过商量,玩家们认为可以用头发一试,尽管头发的受力较差不耐用,只是短期应付的话应该没问题。老头钟繇被排除,常年在匈奴王庭发质干燥的蔡琰被排除,剩余七人每人拔了几根头发,由古琴专家嵇康来负责古琴的修复。
牛皮鼓个鹤骨笛则是大问题,画中同样没有适合的材料,按照先前的逻辑的话……皮鼓,骨笛。
玩家们心里都有一个不好的猜测,体之发肤不可轻易毁伤,而无端伤人用来修乐器,行为简直堪比未经教化的蛮夷,何止是失礼,简直丧尽天良!
因此,牛皮鼓和鹤骨笛的修复暂时搁置。
楼阁的门一直紧闭着,哪怕他们说要出去找材料修乐器也不肯打开,生怕他们一去不回。
借着在楼阁里找材料的理由,简单逛了一圈,这楼阁一共就只有两层,而任务里提到的三幅字帖真迹就十分显眼地铺在女子的主座上,她大多数时候都坐在那里,偶尔下楼也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回来。
两个无脸侍从站在桌案两侧不说话,他们要欣赏字帖也不拦着。
钟繇、蔡琰和钟会在书法方面都颇有造诣,三人的书法溯源来说都是蔡邕那路的,因此对书法的认知和欣赏都差不多。
钟会也算是老玩家了,凭借一些浅薄的后世知识给父亲和蔡琰科普,道:“这《兰亭集序》和《快雪时晴帖》都是王羲之的作品,此人是个晋朝后辈。”说到晋朝,有些不悦,后世人常说魏晋风流魏晋风流,大魏名士钟会表示晦气,谁要和晋朝人一起合称风流,根本不想和司马家沾边!
嫌弃归嫌弃,三人还是拉着其他玩家一起欣赏。
观这位后辈的行书书法,收放有度挥洒肆意,下笔举重若轻既有字该有的形态,又带几分草书的狂放,最多的是那种跃然于纸上的翩跹感。
待三人一阵夸奖之后,周瑜询问钟会:“能仿吗?”
钟会点头,得意道:“公瑾放心,我已将内容笔势记下。”
钟繇很是好奇,虽说学书法的大多都能有模仿笔迹的能力,但这相对陌生的后世书法恐怕很难把握吧。
“此人……”钟会正想解释和王羲之的渊源,但被嵇康打断。
“钟士季伪造书信冤枉人的事情可没少干。”嵇康就没看钟会顺眼过,这不得在钟太傅面前好好告状?
钟繇瞬间血压又起来了,盯着钟会问:“他说的是真的?”
钟会小声辩驳,道:“父亲,我岂会做那种事情。”
钟繇又找郭嘉确认,见郭嘉正提着桌案上的酒壶在研究,一旁陈群斜视十分嫌弃。
郭嘉放下酒壶说:“伪造书信我倒是不太清楚,兴许只是冤枉了些小人物,不过他假传太后手谕倒是有听闻。”
“郭奉孝!你!!”钟会气急,这人少说句话是能死吗?
“啪!”脑袋被钟繇狠狠打了一下,“怎么和长辈说话的!论辈分你也该叫奉孝一声叔。”
“其实。”郭嘉笑了笑说,“论年龄的话,可以喊爷爷的。”
好家伙,这下不仅仅是嘲钟会辈分小,还嘲了尚未认识的朋友钟繇一把年纪纳妾生娃。不过钟繇好像没听出来其中意思,毕竟他身边的人都是夸他的。
周瑜欲言又止,孙刘联姻将孙尚香嫁给刘备这事他们江东就讨论过几回,很显然,正常年轻女孩是不会喜欢老头的。
“还是任务要紧,莫损我了。”钟会抱头躲到另一边,说,“这份《祭侄文稿》的书法水平,似乎落差有些大,还有多处涂改,断不至于是能与前两个放在一起的水平。”
钟繇点点头,看着看着又品出些不对来,白眉头拧着。
杨修说:“这好像不是寻常的一篇祭文。”
陈群挑了几句重点,念道:“父陷子死,巢倾卵覆……像是国家危亡的时刻。”
老玩家里了解后世知识最多的周瑜若有所思,又看了一遍,说:“是之后朝代唐的事情,被称为安史之乱,这祭文里提到的人应该正是抗击逆贼的时候战死了。”
新玩家们完全没听过,老玩家也有还没去过后世副本的,或者去了也没对其他朝代做了解,好奇问问这唐是个什么朝代。
周瑜谦虚道:“我也只是简单了解,算不得知晓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