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动脸侧的碎发。
周瑜被绑定系统时的时间线比这早几年,空缺的记忆快速灌入脑海,有很多的事情已经无法挽救,有的人也是注定再也见不到。
他心中因胜利而欢喜,也因对过往未能弥补而伤感。
就在这时,风里夹杂着无数的花瓣吹面而来,漫天飘散宛如仙境,江面的风是清澈的水汽味,此时夹杂着芬芳沁人心脾,美得不可方物。
“是吴侯!”甲板上的士兵高呼一声,前方江面停靠了一艘结实华丽的大船,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扬起的风帆顶端的旗帜上是一个“孙”字。
“是主公亲自来迎接大都督了!”
周瑜来到船只前方,印象里还年少的孙仲谋此时已近而立之年,但此刻却仍旧可以见到几分少年时的纯粹,孙权垫着脚尖试图看得更远,不顾什么吴侯体面向着这边挥手。
赤壁之战的胜利是给所有江东臣民的一针强心剂,就连总嚷着投降的张昭在此之后都彻底换了观念。
只是,自己在赤壁之战后的第三年,便病故了,江东打出去的可能从七成降低到了三成。仲谋多次死磕合肥因合肥之地不得不争,江东优势是水战,想北上一共三条路线,其中最适合的便是濡须水道,若能拿下合肥再取寿春,则可直取许昌。仲谋是有打出去的野心,可叹江东英才之多,竟出不了第二个周公瑾。
两艘船只逐渐靠近,木板搭载出一条宽阔的道路,周瑜回过神来看向木板对面船只上的人们。
“主公。”他走上迎接的船只,单膝抱拳拜在孙权面前,“瑜不辱使命,回禀主公。”
孙权扶起周瑜,道:“江东有周郎,吾有周公瑾,何其幸事也!大都督战胜曹操乃盖世奇功,今日宴席当为座上宾,孤已摆下宴席为公瑾接风。”
其余将士也都为这一场漂亮的少胜多战役而欢呼,孙权拉着周瑜来到主船的甲板上,船只调转方向到江中绿洲停歇,当地百姓官吏早早筹备了庆贺的节目,美酒佳肴色香味俱全。
周瑜自然不会坐到上座,推辞了几次让孙权坐着,道:“主公放心,瑜绝不辜负伯符所托,也绝不辜负主公的信任。”
孙权看着自己最最信任的大都督,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此时的自己,正值青壮意气风发,二十六七,正是兄长孙策重伤而亡的年纪。
念及英年早亡的兄长,为这喜悦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
庆祝完后照例封赏,之后便回到吴郡修整队伍。大冶县的百姓觉得此地颇有纪念意义,便将这一处江洲改名为吴王散花洲。
回到吴郡后,周瑜给孙权重新规划了一下孙刘联盟的发展,以及预言了如今的荆州刺史刘琦命不久矣,届时刘备将找到理由留在荆州,成为两家的难题。
在江东看来,荆州本是刘表之地,其子刘琮继承地盘,但被两个傻比亲戚投降送给了曹操,赤壁胜利之后,荆州是属于“战利品”,早就和刘表的儿子没关系,但凡脸皮厚些都不会答应刘琦为荆州刺史。
没办法,他们汉朝人就是这么看重面子。
于是基于面子,周瑜给出了一个计策。
借着联盟双方一起庆祝胜利摆宴席的时候,让孙权将孙策年仅十岁的孩子孙绍带了出来,就在主座边上闲谈。刘琦作为如今的荆州刺史,与孙权在主座,而刘备等人在客座,周瑜手持酒樽上前与其攀谈,知晓诸葛亮防备,更显得像是要加害刘备,引得赵云等人的关注点都在刘备这边而忽视刘琦。
毕竟目前的局势来说没有要害刘琦的必要,江东和荆州是多少年的邻居,更何况刘琦难成气候,保住他反而有利于今后发展。刘备则不同,绝非屈居人下之辈,不得不防。
只是令诸葛亮没有想到的是,江东这次的计谋简直匪夷所思。
刘琦年过三十,兴许是身体病弱导致,膝下无儿无女,且在宴席上与孙绍甚是投缘,又被说到了伤心之事想起自家争斗招惹来的祸端,说到底也有自己软弱的缘故在,若是自己能够有个坚强英勇的孩儿该多好。
孙绍便是一个又聪明又勇敢的孩子,而且十岁算不得年幼也算不得年长,正是可以开始教导接手事物的时候。
喝了点酒有些迷糊,再加上身体情况一直不好,心里确实有个惦记,因此酒还没过三巡,刘琦便认了孙绍为养子,孙绍改名为刘绍。
一直到瞥见主座上的刘琦笑着扶起磕头的孙绍,刘备这边才惊觉出大事了,关键这谁能想到?刘琦表面上是荆州刺史,但当初为了活命自请江夏太守,父亲亡故也没能回到家里尽孝,更没有夺权的能力,放眼整个大汉,在诸侯群雄的后代里都算得上是倒数的了。
这样的人,以江东如今的实力来说是完全没必要拉拢的,更不会委屈孙策的孩儿去当养子。
“唉!”诸葛亮重重叹一声,无法接受这个变故,也不理解为什么刘琦就轻易给说服了,江东的目的也再明显不过了!
如果刘琦能继承荆州,那么将来他的孩子必定也能继承。
而在汉时,无论是过继还是收养的孩子,都按照亲生来算,也就是说一旦刘琦去世,孙绍便是荆州的唯一继承人。刘备行仁义之师便会被仁义所困,刘琦在的时候不会夺荆州,刘琦死了也不会对养子动手。
若留在荆州,无论是治军还是内政,都是为江东做嫁衣。若离开荆州,则孙氏顺利接管荆州。
诸葛亮眉头紧皱,还是宽慰刘备,道:“江东此举是为夺得荆州,必然会对刺史下手,只待他们露出破绽则可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