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点头,怀里的小猫动了动,跟听懂了似的,醒了,抱着他的小臂,脑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冲他叫了两声,一双灵动的眸子里,情绪丰富,像个小孩,好像在说,不要把它送人。
“小笨蛋,跟着景哥,比跟着我,生活好多了。”纪淮好笑地说道,温柔地抚了抚它的毛,指尖在它扬起的下巴上轻挠,它舒服得眯起了眼。
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猫猫头没有反抗的权利。
当天晚上,纪淮意外地接到了周昱安的电话。
“小淮。”熟悉的男声,带着丝丝电流声,从手机那头传来,分外低沉而有磁性,听得纪淮耳朵痒痒的,抬手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朵尖。
他看了眼正在隔间里看书的莫景珩。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莫景珩低着头,神情专注,好像没有注意到他。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搭在书页上,时不时翻动,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扫出一小片阴影。
“等我一下。”纪淮压低了声音,对周昱安说了声,捂着手机,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躲进洗手间,背着莫景珩,偷偷接电话。
他可不想又给醋坛子打翻了,哄起来没完没了的。
周昱安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一天当中,所有的不愉快好像都消失了,那颗世俗的,烦躁的心,得到了无形的安抚,慢慢平静了下来。
“昱安,有什么事吗?”纪淮蹑手蹑脚地进了洗手间,轻轻关上门,靠在墙上,再次出声,和周昱安讲话,声音还是很小,有点空灵。
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周昱安脸上冷峻的表情就瞬间柔和了下来。
“明天晚上,我要开人生中的第一场演唱会,准备了很久,你……可以来吗?”一开口,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感,内心紧张又期待,“小淮,我希望你能来。”
纪淮沉默。
他犹豫了,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通话频道里,安静得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渐渐交融在一起。
过了好久,周昱安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给他压力,哑声开口道,“小淮,无论你来不来,我的演唱会上,永远有一个位置是为你留的。”
“但我还是很想很想和你一起见证,这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时刻。”
他们曾约定过,要永远在一起,一起拥抱鲜花与掌声,可是到头来,还是只剩了他孤零零一个人。
不顺路的人终究是走散了。
纪淮顿了顿,轻声说道,“演唱会的事,你让我再想想,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恭喜你,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梦想成真了。”
“谢谢。”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挂了。”
周昱安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晚安……”
纪淮来不及和他说晚安就挂了电话,因为有人在敲门。
不用想也知道是莫景珩,房间里只有他们俩,莫景珩不让别人进来。
纪淮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了门,做贼心虚地把手机藏在了身后,尴尬地冲莫景珩笑了笑,眼神闪躲,不敢和他对视,欲盖弥彰道,“我、我刚刚用了下洗手间,你要用吗?你用吧,我用完了。”
莫景珩眯了眯狭长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幽深,看得他心里打鼓,越发心虚,也不说话,就那么压迫感十足地堵在门口,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山。
“在跟谁打电话?”他淡淡道,面无表情,语气也听起来很平静。
纪淮浑身一抖,手机抓得更紧了,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跟谁打电话。
“没、没谁……”
“我不能知道吗?”
“小文!”情急之下,纪淮随口扯了个谎,差点咬到舌头,“她跟我谈了点工作上的事。”
莫景珩轻笑了下,“宝贝,你知道吗,你一紧张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没有,不、不紧张。”纪淮故作镇定,抬眼看他,一对上他深邃的双眼,自信瞬间没了,飞快地撇开了眼,坐实了他的说法。
“景哥,你别问了……”
眼看躲不过过去这个话题,纪淮换了策略,开始撒娇了,上前一步,扑进莫景珩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仰头亲他的下巴,一下一下,跟小鸡啄米一样,软声软气地哼唧,“就当是小文吧……”
莫景珩被他可爱得不行,只想按着他,用力亲哭他。
“真拿你没办法。”
他猜得到是谁,还是心软了,由着纪淮糊弄过去了。
但还有一件事他没办法糊弄过去。
他要去周昱安的演唱会,莫景珩一定会知道。
不管怎么说,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也一起努力了那么多年,分手了也还是朋友。
人生中的第一场演唱会,纪淮当然知道有多重要。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
“哥哥。”纪淮突然的一声哥哥,叫得莫景珩一怔,而后,嘴角疯狂上扬。
“嗯。”他很受用。
纪淮趁机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我再说。”纪淮又开始撒娇了,拉着他的手晃啊晃,偏偏他特别吃这一套,点了点头,答应了。
纪淮眉开眼笑,把那件事跟他说了。
莫景珩脸上的笑瞬间挂不住了,眉头紧皱。
“不行。”
“你答应我了的,不能反悔。”
纪淮固执地盯着他,不高兴地瘪了瘪嘴,眼睛里好像有星星点点的水雾在弥漫。
莫景珩重重一叹,无奈妥协了,“好吧,但我要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