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整理了一下帽子,“如果你确定他一定回你的电话,可以。我很好奇,你要向你的父母求救吗?”
“我要打给我的朋友,Edy...”
“你要打给谁?Tao?”
陶家舶的手指停顿,从房间转角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挡住了狭窄房门的光线,紫罗兰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围着陶家舶。
直到帕特里克站在他面前,陶家舶手里依然提着电话。他姿势僵硬,显然是没有预期对方的到来。
帕特里克举手投足间优雅和缓慢,一双蓝眼睛盯着陶家舶头上伤口,眸色逐渐变深。
他将话筒从陶家舶的手里接过来,扣上。用深沉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Tao,你要打给谁?”
他明明听见了还故意要问,陶家舶张了张嘴,Edy的名字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过了良久,他抬眼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想到一个可能,皱着眉不满地问:“你把我的紧急联络人改成你了?”
这不合法,但帕特里克可以做到。
裴淮年显然没有预料到陶家舶跳跃的思维,他食指扣了扣桌面,摊手说:“还没有,但我会考虑这件事”。
考虑你...,陶家舶把后面的脏话咽下去。
他余光瞥见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裴淮年身后摸了摸他已经扎手的青茬,眼里有看不清的情绪。
陶家舶没看他,他低着头,非常不适应此刻“英雄救美”的场面。他在想裴淮年之后会说一些什么难听的话。
诸如,你为什么这么冲动,狼狈地把自己送来警察局,如今还要麻烦我来救你之类的。
裴淮年低声说:“Tao,下一次,我希望今后你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
第0015章 多少钱?
“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陶家舶喃喃道。
这是两个人自雨中别墅以后第一次见面,时隔...32个小时。
好吧,陶家舶承认自己此时此刻对救美的英雄抱有复杂的情绪。伤害他男性尊严,试图扭曲他性向的英国佬是如今困局的破局者。
陶家舶想说什么,裴淮年将他拉起来,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由于失血和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起身时陶家舶踉跄了一下。
裴淮年扶住他,冷冷地说:“Be careful”。
他似乎不太高兴,目光停在陶家舶脸颊上的血痕上。陶家舶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裴淮年浅棕色的发丝被齐整地往后梳,他鲜少穿白色衬衫,烟灰色的西装外套,同色系的口袋巾,领带夹镶嵌着蓝宝石。
彼时已接近天明,裴淮年很可能昨晚从某个大场合直接过来,甚至不在英国。他一夜未睡,直接来到这里。
这样精致的装扮,裴淮年的面容与电视中参与财政部会议的影像重合。
他该是在那样的地方,或是像昨晚一场欧洲上流阶层晚宴那般的受人照料。
陶家舶的目光很僵硬地移开,然后甩开他的手,稳住身形,“你来保释我的?”
“不是”。
“来看我笑话?”,陶家舶半眯起眼睛。
裴淮年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关押室的门被打开,司机站在门口对他们微微鞠躬。
从警局带走一个冲动的少年都不需要出动裴淮年的秘书,司机全权处理。
裴淮年伸手拉着陶家舶的手腕,转身出了房门。
“可以走了?”,陶家舶还没搞清楚这一瞬间的变故是怎么回事,就算来保释也要走一些程序,签一些字。而对方带他走的样子,仿佛是从自家庄园里出门似的。
他不会因此惹上什么文件上的问题吧,陶家舶想。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人来人往的警局,办公区竟没有一个帽子叔叔,似乎是有意清空了办公区。
“喂,怎么回事?”,陶家舶微微用力扯了一下裴淮年。
“你对这个警局做了什么?”
裴淮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将陶家舶揽近了,护着他的头坐进车里。
之前的尴尬还未消散,陶家舶伸手扯了扯裴淮年的衣襟,他伸出手,就落入敌人的陷阱。
裴淮年抓着他的手,顺势将他上半身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他的气息在陶家舶头顶,裴淮年身上的紫罗兰香气天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能力,他抚摸着陶家舶的后脑,小心地避开头上的伤口,对司机说:“准备好了吗?”
司机打着方向盘,说:“苏立克医生已经在等候”。
裴淮年颔首,对陶家舶说:“安静点,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不是,谁要跟你回家!
陶家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才刚刚脱身,不会去纠正关于家的定义。
陶家舶从他怀里挣脱开,突然想到什么,眼睫上下眨动,看着裴淮年。
“你想说什么?”
陶家舶想他能救自己一个,也能救第二个,结结巴巴的开口,脸颊微微涨红。
“那个,我有个朋友,你能不能帮忙保释他出来”,他看裴淮年脸色不太好,急忙解释说:“是我的同胞兄弟,他叫林苟,昨晚帮我打架。他不能被起诉的,他没有正规身份”。
陶家舶睁着眼睛仔细辨认沉默的庄园主此时的情绪。如果前天没有得罪裴淮年就好了,他一个大男人跟疯子计较什么,不就是被压在墙上。
裴淮年对他动手动脚的还少吗?
看在大狗的份上也不能得罪他啊!他在大不列颠唯一的人脉。
“你希望我救他?”
“是的”。
裴淮年跷着腿,靠坐在黑色真皮座上,“Tao,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