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舶:...这英国佬还是自大又傲慢。
他撑起身子半跪着,企图与英国佬平齐视线,硬邦邦地说:“你在说我活儿不好?”
...他妈的我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拙劣的调情语言。
一定是李秋把他的脑袋打坏了!
裴淮年靠近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看得陶家舶扭过头,然后用指腹刮了刮他的耳廓,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很期待”。
陶家舶:...你可以期待一下我的中国功夫。
对于帕特里克先生留宿的邀请,陶家舶断然拒绝。
裴淮年不想勉强受伤的年轻人,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司机送陶家舶回去。
车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裴淮年抬了抬手说:“等一下”。
司机立刻停止了动作,站在一边等待老板的吩咐。刚坐进去的陶家舶降下车窗,皱眉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
“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要回家睡觉!”,做了一场兼职,打了一架,在关押室待了整夜,陶家舶已经连续20个小时没有闭眼了。
“Tao”,裴淮年穿着黑色真丝睡袍在黑夜里白皙的皮肤像中世纪的贵族吸血鬼,他慢条斯理地问:“你还没有回答,那个电话你准备打给谁?”
陶家舶:...
冷漠升起的车窗。
————
回到公寓正好碰到房东太太,她准备跟家人去法国度过圣诞节和新年。
陶家舶将他和室友的房租交给她,房东太太透过厚重的眼镜片说:“我很高兴,住在我家的年轻人都有丰富的夜生活”。
陶家舶:...昨晚确实“丰富”
回到房间,陶家舶第一时间瘫倒在床上,他睁着眼睛看掉了斑驳的天花板。脑子里有一列火车,不断闪现着前十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
手机震动,陶家舶摸过手机,是老陶的电话。他一个猛子坐起来,还好,不是视频电话。
“喂,老爸”。
“臭小子,你还没起?”,老陶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可越是这样,陶家舶鼻子越酸。在他面前装作无事发生的老爸,用了全部力气伪装,只为了让他放心。
李秋视频里被推搡,辱骂的中年男子,是开着大卡车从公路运输到港口贸易的陶明州,是陶家舶心里不倒的大树。
这棵大树老了,碰到麻烦了。
陶家舶屏住呼吸,轻笑说:“起了起了,准备去图书馆呢。我最近的论文得到了史密斯教授的表扬,有希望在明年春天教授的公开演讲中获得出席的资格”。
老陶爽朗地大笑:“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虽然你老子我没什么文化,但你算是为老陶家争了口气。说起来,还是你妈有远见,从小到大送你去最好的学校,没有放弃过对你的教育。明年清明节,我去跟你妈好好念叨念叨”。
直到电话挂断,陶家舶塞到嗓子眼的问题也没有问出口。
陶家的事情,老陶的处境已经无须多问。
他又打了一个电话,大狗没有接,甚至挂断了电话。
他思虑了一下发了消息过去。
Rich Tao:【大狗,你现在安全吗?移民局有没有来找你】
大狗的事情陶家舶知道的不算清楚,只知道他的正式身份已经过期了,但为什么没有回过他并未问过。漂泊在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但如果这一次大狗被警察局留下记录,移民局的人肯定会盯上他。
过了好一会,
大狗:【我没事,警察局没有留下记录】
Rich Tao:【没事就好,昨天的事情谢了,都是为了帮我。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大狗:【最近不是很方便,等我联系你吧】
陶家舶看着信息,有些疑惑大狗的语气怎么十分拘谨,他认识的林苟是个浑不懔的人。
Rich Tao:【行,有什么困难你联系我】
陶家舶放下手机,埋头睡觉。
在梦里,光怪陆离的一大串,有李秋,有老陶,有上海被踩得沙沙响的梧桐落叶,有海德公园,还有站在光里看不清脸的裴淮年。
前20年的生活他过得无忧无虑,肆意妄为。
如今身处黑暗,裴淮年是一道看不清色彩的光。
陶家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傍晚,晚上还有一个兼职。他洗了把脸,随口塞了几片面包出了门。
酒吧的兼职,还算轻松。陶家舶站在吧台后面协助调酒师。
调酒师是西班牙人,在伦敦时间不长,陶家舶问:“你为什么来伦敦工作,因为薪水高吗?”
“oh baby,你不要用那个词玷污了夜晚的浪漫”,他熟练了调制了一杯血腥玛丽,推给客人,收下小费后扭头继续说:“我现在的男朋友在伦敦做金融工作,他太迷人了,我就跟着过来”。
“因为一个男人?”,陶家舶不理解。
调酒师穿着一身黑色的马甲,和陶家舶一样的板寸,健壮的身材在酒吧里分外抢眼。他笑着喝完今天第三位客人请他的威士忌,十分认真地反驳:“一个男人?oh Todd,我真为你以后的伴侣感到担忧。你怎么能粗暴地称之为一个男人,他是我对爱情的信仰,我的缪斯!”
“好吧”,陶家舶暂时不讨论外国人如此草率的信仰问题,他摸了摸青茬,含糊地说:“我想问,那个,关于男人...”
该死,他已经确定自己被基佬国腐蚀了!虽然同性恋在欧洲很常见,他之前的态度都是远观,如今这个词扎根于他的脑海。
该死的同性恋,该死的帕特里克!
调酒师双手抱胸,忍不住大笑:“Todd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