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cis语调逐渐提高,眼里涌现出憎恶。
“是吗?”,陶家舶将茶杯放下,抬眼看他说:“与你有什么关系?”
陶家舶完全没有被影响的淡定让Francis激动,“我和帕特里克先生的关系当然非比寻常,家族也有亲缘关系。St那处庄园我可以随意进出,你那天不也看到了吗?”。
“哦,就是你一大早慌乱逃跑的那天,我确实见过你”。
“那天早上…”,Francis眸色轻晃,“那天早上我只是没准备好,帕特里克先生是喜欢我的!他很爱惜我!是我自己有点害怕”,Francis喃喃地解释。
“帕特里克先生只是没玩过你们这些亚裔猪,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
“既然你对他这么重要,你今天找我来做什么?”
陶家舶无意与一个未成年争风吃醋,可不知怎么的,出口却有些尖锐。他不动声色地戳穿Francis的伪装,他不理会对方红了眼睛,继续说:“我对他来说也许是一时新鲜,你怎么知道我对他不是?在一起还是分开都是我的事情”。
Francis愣了一下,没料到陶家舶不按牌理出牌,他注意到一个词,愤愤地敲响桌面。
“你想抛下帕特里克先生?别做梦了”,他嗤笑一声,“他如果不想,你逃不了的。这是他的习惯,他必须掌控身边的一切”
Francis倾身,眼尾的红逐渐变得桃色,他有一双与裴淮年一样的淡蓝色的眼眸,他幽幽地说:“你的翅膀迟早也会被剪断,甘愿做他的俘虏。不过这对于你们这些亚裔来说,是上帝赐福了”。
陶家舶的呼吸乱了一下,他哽住脖子,觉得自己和一个不到18岁的青年人争执这些有些可笑。
他直接抬手唤了服务生,“买单”。
结账的时候,陶家舶故意将黑卡的正面向对面斜了一点。满意地看到Francis瞪大的眼睛,当着服务生的面再无法保持华贵的少爷模样。
“你用的是帕特里克先生的卡?”
“你不是看到了?”
“你!”,Francis站起来,指着陶家舶骂道:“你这个亚洲猪!你就是图他的钱!我要去告诉帕特里克先生!”
陶家舶耸耸肩,“请便”,利落地起身,离开时眼里灰沉一片。
自行车在伦敦的夜色里蹬的飞快,背包里的手机不断振动。
陶家舶在公寓附近的面包店门口停下来,扭头看着橱窗里广受顾客好评的核桃面包。
那张卡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用的卡,今天用了。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证明他和裴淮年的关系。
可他裴淮年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不要恋爱的关系的确实是他,可如果他没有说,裴淮年原本打算和他算什么关系?
理想和现实无法并行前行,一连串的提问在夜晚放肆生长,陶家舶固守的一些东西在这个夜晚悄悄松动。
屏幕上赫然是某个消失快2天的某人的电话。
陶家舶接通,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陶,你在哪里?”
几天未联系的人语气平淡,完全符合上位者的询问,裴淮年的声音在一个密闭安静的环境里,陶家舶不知道他在哪里,挪威,伦敦?家里还是车上,抑或他完全没听说过的地方。
左手还抓着自行车,陶家舶张了张嘴,一些冲动的问题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望着橱窗里倒映出来的疲惫身影,垂头丧气。
砰!
一阵巨大的震动突然从前方一个路口那里传来。
他瞬间蹲下,裴淮年的声音在听筒里放大,“陶,回答我,你在哪里!”
陶家舶耳膜被震得发麻,爆炸过后,对面的方向冒出青烟,一些建筑倒塌的声音和细密的人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求生的本能让陶家舶抓着自行车向反方向骑。
临近年底,街上偶尔发生一些暴乱,老公寓这边治安不是很好,没想到今天被自己遇到了。
如果再晚一点,自己走过马路,又会发生什么。
他不敢想,蹬得很快,寒风刮着脸颊。
直到听不见骚动,陶家舶停下,肺泡被撑满,胸腔里跳动的频率快要蹦出来,他靠在路边喘气。
手机屏幕已经熄灭,他颤抖地重新点亮,裴淮年已经挂断。
陶家舶贴着墙靠坐着,双腿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弯曲的伸不直。
他想见到裴淮年,陶家舶深呼吸几次尝试站起来,去裴淮年的公寓。
这时车灯从拐角处照射过来,陶家舶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熟悉的车和熟悉的PAK的车牌映入眼帘。车门被推开,从后座下来一道慌乱的身影。
裴淮年差点没站稳他扶着车门,下车的瞬间目光紧紧地锁在陶家舶身上。
空无一人的街道,硝烟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陶家舶的鼻腔。他们隔着对岸几百米的距离,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动。
直到裴淮年向陶家舶跑过来,陶家舶才发现尊贵的帕特里克先生忘了穿外套。
他被大力揽入温暖的怀中,脸颊贴着柔软的衬衫布料,裴淮年低吻在他头顶。
“陶,你安全了”。
————
劳斯莱斯的后座,陶家舶疲惫地靠着,身上盖着一张喀什米尔的羔羊毯,耳膜受到爆炸音的刺激至今还听不清楚。
裴淮年一手打电话,另一手在毛毯下牵着他。
陶家舶每次试探的抽离,深蓝色的目光都会立刻看过来。裴淮年只当他是个刚刚受惊的小孩子,用眼神安抚着陶家舶。
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淮年一直都是得体的。
陶家舶放肆地看过去,裴淮年的发丝凌乱,领带也被松开,他的西装被随意丢在地毯上,衬衫的袖子罕见地挽在手肘,蓝宝石的手表镜面折射出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