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也没有。
“很高兴遇到你”。
“不是在你的计划中吗?”,陶家舶被打开某种应激开关,尖锐的话脱口而出。
裴淮年脸色不变,沉默以对。
陶家舶觉得自己说对了,反身走近他,咄咄逼人:“和平饭店那次是不是你,画展的票是不是你送给华小姐的?你非要用一些手段接近我是吗?裴淮年,你还是这么恶心!”
陶家舶的胸膛不断起伏,语速快极了,像一只无法应对突如其来暴雨的雏鸟。不断拍打着翅膀,叽叽喳喳。
“你误会了,陶”,裴淮年的声音不紧不慢,他穿一件亚麻衬衫,解开两颗纽扣罕见的没有系领带,偏悠闲的九分裤,脚下踩一双棕色皮鞋。
温网决赛现场的老钱风,看画展当然也合适。
“我不认识你说华小姐,门票更不是我送的”,裴淮年突然垂下眼,卷翘的睫毛往下扇,努力藏起自己的在意:“你是跟一位女士一起看画展吗?”
陶家舶:...“与你无关”。
他们重逢在一次画展,五年不见的时光飘向一片远离尘世的寂静。
2026年的圣诞节上海没有下雪。
陶家舶梦到坎特伯雷河畔的花,油画深处的小船再也回不来。
“你还没走吗?这位是?”,华云菲跟一位朋友路过,奇怪地问道。
“正准备走”,陶家舶的眼神在裴淮年和华云菲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他突然生出不好的感觉。
裴淮年突然转身面向华小姐,戴着绅士的面具,举止优雅得像从维多利亚时代穿越来的贵族绅士。
“漂亮的女士,就是陶总提到的华小姐?”,华云菲很快将目光彻底从陶家舶的身上移开。
看吧,裴淮年就是这种擅长迷惑别人的伪君子。
看似绅士俊朗的外表总是有一种让人快速产生好感又颇具信任的魅惑力。
“我们是同学,很多年没见了”,裴淮年用一种真诚又纯净的眼神瞥了一眼陶家舶,装作无意地问:“我们刚刚谈到华小姐的品位,我很欣赏这样年轻的淑女。这位画家的票要提前很久预定,华小姐一定倾注了许多资源”。
简单两句话,裴淮年明显比陶家舶更懂得讨女生喜欢,反派演员的专业度在于对着什么样的对手演员都能说出既定台词。
没有女生会拒绝被这样俊朗帅气又衣品不俗的男士夸赞,华云菲掩住笑容,说:“没有这么夸张啦,门票是我在杭州偶遇到一位男士赠送的,对方因为要回国所以不能看展览。知道是我是美术学院的,便赠予我”。
陶家舶身形一僵,比偶遇前男友更尴尬的是误会前男友处心积虑接近自己。
他冷着脸在心里唾骂自己恨不得用时光机回到5分钟之前,一边看着对面的“中外友好交流”。
华小姐的声音更加柔和和娇俏,他们谈论了许多关于英国的旅行好去处,像一对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中国淑女。很不巧月底我不在英国,希望你会喜欢那里,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的助理,他很乐意为美丽的东方小姐服务。”
反派演员换成了中文,发音准确,声音低沉,好听。
又聊了一会儿,裴淮年浅棕色的自然卷被灯光抹上一层柔雾,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华小姐,彬彬有礼地道别。
华小姐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开,还说:“实在抱歉,我朋友还在等我,希望以后能在英国遇到您”。
俊朗多姿的英国绅士和漂亮温婉的东方女士,像一对热恋的情侣,而陶家舶是个尽职尽责的“看客”。
他一眼都不肯看裴淮年,不礼貌地直接离开画展。
宾利驶向主路,被很重地踩下油门。
华云菲没有直接回到一楼主展厅而是跟着一位工作人员上了二楼。她站在那幅坎特伯雷面前,指着画说:“我要买这一幅”。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说:“这一幅,是非卖品”。
华云菲笑意不变,拿出一张支票,“麻烦给沃特先生转达我委托人的诚意”。
那人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瞳孔一缩,说立刻给沃特先生打一通电话。
一小时后,华云菲走出画展,从侧门出来几名工作人员,戴着白色手套,抬一副巨大的木框。
华云菲转身走到画展后的一条弄堂里,停着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
从车上下来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华云菲递上一个信封,像是画展给的手续文件之类的。
劳斯莱斯后是一辆商务车,华云菲看着木框被完好无损地放进去,走到后座俯下身。
车窗降下一半儿,裴淮年靠坐着,眼里的柔情彻底消失。华小姐低声说了几句话,裴淮年颔首。他回想那张陶家舶站在坎特伯雷前驻足的照片,冷声说:“谢谢华小姐,请不要忘了你答应的事情”。
“尊敬的帕特里克先生,很荣幸与您合作。如您所愿,我和陶总不会再见面”。
【作者有话说】
陶陶:又他妈设计我!
第40章 今年上海很冷
上海刮起冷风,陶家舶连着几晚没睡好。
第二天依旧在9点准时步入办公室,秘书汇报今日行程,陶家舶端起咖啡突然打断,“公司附近的眼镜店在哪儿?”
老板的思绪太跳脱,唐晓愣了一下,问:“墨镜,还是...”
“近视镜”
唐晓很关心老板的健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视力突然受影响可能与大脑有关...”
“你说得对”,陶家舶很认真地回答:“脑子也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