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与有荣焉:“那当然!”
吴辞眼中流露着温情,注视着吴言勃勃生机的脸孔,笑道:“我支持你,哥。”
吴辞又转头凝视爸爸妈妈,眼神和语调里藏着深深的坚定:“我也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上学要好好学习,一定不会让爸妈多操心!”
妈妈有点意外地眨眨眼,接着幸福地笑了,和爸爸对视一眼。
爸爸宽慰地点头道:“嗯,我女儿才五岁就有这个志气,以后肯定有出息。吴言你也要多上进,别被你妹妹比下去。”
吴言不服地一呵:“我能被她比下去?不可能!”
一顿饭吃得无比和乐融融,吴辞能感觉到,爸爸、妈妈、哥哥都因为她的鼓励而发自内心的愉悦。
第二天。
吴辞照旧在小区里转着,但她不再摸排探索,而是随意地走动,看看二十年前的小区。
这些年帝都变化很大,小区也经历过多次改造翻新,很多儿时尽情玩闹的大草坪、土堆,后来都翻新成了规整的园林设计和停车位。虽然品质提高了,也更加契合时代实用性,但当年那种肆意的野趣,也一去不复返了。
在遇到梁奶奶后,吴辞收下她送的芦柑。她将芦柑放回家里,亲手给吴言剥了一个,然后才又下楼,继续转悠。
接着就碰到要抓蝴蝶的蔺夜明。
吴辞欣然和他一起抓蝴蝶。
春天的菜粉蝶大多是白色的,但偶尔也能碰到一只黄色或者粉色的。这回,吴辞专门抓了一只好看的粉色蝴蝶,把它装进矿泉水瓶。
她轻轻举起水瓶,迎着日光,眯起眼,看着瓶子里的蝴蝶在有限的空间里挣扎,翅膀上的磷粉在逆光作用下,每一片都有着清晰的纹理,也显得无比脆弱。
吴辞忽然觉得,他们玩家就像是这只蝴蝶,被困在一个水瓶里不甘地挣扎,却不知道水瓶的主人什么时候愿意打开瓶口,放他们出去。
“蔺夜明。”吴辞盯着蝴蝶,语调有些迷离,“等你上完自然课,找一片有花有草的地方,放了这只蝴蝶好吗?”
蔺夜明笑吟吟和吴辞一起看蝴蝶,说:“当然了,我就是打算上完课就放了它,我会小心不让它死掉。”
吴辞道:“还有别摸它的翅膀,如果把磷粉摸掉了,蝴蝶就飞不起来了。折翼的蝴蝶,说不定生不如死。”
蔺夜明道:“你放心吧。”
吴辞放下矿泉水瓶,转了身,面对面望着蔺夜明。她想起小时候每次蔺夜明带着她玩,不管是碰到螳螂、蚂蚱、天牛,还是晚上路灯下成群结队的蝼蛄、雨后的蜗牛……别的孩子胆小的避开这些小生命,胆大的把它们抓起来玩,用一根草将蚂蚱和蝼蛄穿成一串,特别是为了不让蚂蚱蝗虫逃跑,还会撕掉它们的翅膀或者掰断它们的后腿。
也没有几个大人会对这些小孩子讲:你在虐待和杀戮生命。
蚁虫算什么生命?真要对它们也小心翼翼,反还要被人说:你不如去出家。
但在吴辞的印象里,蔺夜明却从来没有残害过小生物,不管是怎样不起眼的细小生命,他都会怀着善意和敬畏。
他天生就是这样。
他对于那些别人不当回事的、嫌恶的东西,都有着无上的包容。
就如同他对她也是。
吴辞将思绪收回来,她问了蔺夜明一句:“你为什么一直对我那么好?”
吴辞同样记得,从小到大,小区里那些大人凡是认识蔺夜明的,无人不夸他。也因此,蔺家灭门惨案发生后,他们都感到无比匪夷所思。
蔺夜明似乎有点诧异吴辞问这个,他怔了一下,就笑着摸摸吴辞的发顶,“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而且……你前段时间遇到的事情我听我爸说了,你会一直害怕,我觉得很正常。不过没关系,时间长了你就好了,我妈说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药。”
“谢谢。”吴辞的笑容里不禁多出一丝心酸。
像蔺夜明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她还是不肯相信,他会杀了他全家。特别是在看见蔺夜明家里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后。
那个房间的存在,让吴辞猛然惊觉,她在现实中竟然没有关于蔺夜明家那个房间的认知,她从来不记得那个房间里的布局。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就像是明明身边有一堵墙,她看得见,但认知反馈给她的却是没有这堵墙。
细思极恐。
于是,等吴辞再一睁眼,来到迷路山道的剧情时,她默默走到山神庙前。
她想,蔺夜明家那个房间的怪诞,是和现实世界挂钩的;而塔罗猎杀阵这种超自然的东西,更是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们的世界……那么他们的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鬼神”这种东西?
如果有的话,那么山神,一定能聆听到她的心音吧。
吴辞捡起一片梧桐叶,为山神遮雨,她喃喃:“不知道梁奶奶能不能活下去……我真希望这个游戏有一天能够彻底消失,所有人就都可以回归平安的生活,就像是蔺夜明的那只蝴蝶……”
“辞辞!”这时候妈妈找了过来。
吴辞看向妈妈还没褪去的焦急面孔,和焦急之下又生出的莫大惊喜,她心头一酸,跑过去投入妈妈的怀中,抱住妈妈。
“妈,是我不好,让你一直担心我。”
妈妈抚摸着吴辞的头,“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妈,我已经好了,不会再和别的小孩闹矛盾了。”吴辞的话让妈妈倒吸一口气。
妈妈惊喜地看着吴辞,“真的?你真的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