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郝强说道，“你知道你爸爸为你做了什么吗？”
这次肖青羽沉默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有很大的心理负担，都是我造成的。”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为了追求真爱，抛弃了我和我爸。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离没离婚，如果没离，那么我妈就是重婚了。我希望她被绳之以法。但不管怎么样，这些年来，我和我爸相依为命，我爸怕影响我就一直没有找女朋友。直到我高中住校，有一天回家时，偶尔看了我爸的手机，才发现原来他和一个女人已经交往很久了。之前说的都是在骗我！于是我生气地哭了。后来他和那个女的分了，然后居然开始学道。”
“钱和时间都花出去了，可是结果，除了一些纸上谈兵的东西，他什么也没学会！穿墙术、撒豆成兵，一概不会，更别提点石成金了。这些也就算了，但问题是，他修炼成了一颗玻璃心！视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我问他，道家不都是修长生的吗？他说他连道心都没修好，怎么能轮得到修身！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理他，让他自己继续修心去吧。我还是做我的凡人。”
“后来就发生了孟婧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但我爸第一时间就怀疑是我做的。他问我，我承认了。反正已经定性了，孟婧是意外落水。我爸当时只是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程晓蔓这事之后，我爸又问我是不是我做的，我犹豫了一下否认了。但他第二次问我的时候，我承认了，还跟他讲了很多细节。他让我自首，我拒绝了。你说，明明已经定为意外落水，我还有什么必要去自首呢？”
“可是他却失眠了。然后居然自己去自首，说是诅咒术的原因。他自己愿意胡闹，我也就随他了。”
郝强道：“你爸爸后来到程晓蔓家里清除作案痕迹的事，你知道吗？”
“啊？”肖青羽吃了一惊，随后立刻明白过来，问道，“你们是因为这个怀疑到他？”
郝强点头：“你显然并没有把所有细节都说给他，因为他清理过头了。”
肖青羽无奈地叹了口气。
郝强接着说：“他看不惯你做下的这些事情，但是又觉得亏欠你，于是打算自己扛下所有，来换得内心的安宁。他不希望我们发现你的任何蛛丝马迹，于是想办法掩盖你的作案痕迹。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是不能不说，你爸爸很爱你。”
“是的，我……明白。”肖青羽低下头。
这时段易鸣怨恨地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呢？这一切都是你和你爸做下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我？”
肖青羽深深地看着他，轻声道：“因为，最初的起因都是因为你。不过，我说过我会陪你一起的。可既然你不肯，那我就只好放手了。你，保重！”
说着，她快速将手中剩下的那半袋安眠药粉末一口吞下！
顾嘉翊和郝强都没来得及阻止。
段易鸣则已经吓呆了。
郝强连忙叫来了救护车，将肖青羽送到了医院急救。抢救及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肖青羽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
“小姐姐，你说肖青羽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本来只是芝麻小事，结果被她无限放大，最终自己成了杀人犯，还两度杀人。”
顾嘉翊独自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他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写作业。小雨纷纷，路上没有什么人，他没打伞，这点雨只是让他的T恤潮湿了一些。
程晓蔓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顾嘉翊的数学补考也通过了，但他仍然没从肖青羽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始终不能理解肖青羽的逻辑。
脑海中小器灵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她确实脆弱。虽然原生家庭也是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她和段易鸣的感情不对等。她原本就内向、自卑，对段易鸣又太痴情并且爱得太卑微，使得自己没有得到珍惜。最终，段易鸣选择程晓蔓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嘉翊“哦”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只见一袭水蓝色的裙子出现在前方，看背影正是乔茵。
小雨还在下着，她没有打伞。
顾嘉翊登时忘了肖青羽的事，下意识脱下T恤，快步赶到乔茵身边，将衣服遮挡在她的头顶。女孩儿转回头见是他，莞尔一笑，顺势将衣服接过去。
“你去哪？”乔茵问。
“无所谓吧，随便走走。”顾嘉翊微笑道。
“既然这样，那就去喝杯咖啡吧。”乔茵看他一眼。
顾嘉翊心中狂喜，但表情仍然只是微笑。
伊索和可可的可可
午时的咖啡店门可罗雀，里面更是空荡荡的，门口立着一个牌子：
衣冠不整，谢绝入内！
顾嘉翊赤着上半身，麦色的皮肤上点点水光，店员抬眼看了看他，便又垂下眼帘，任由他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满屋弥漫的咖啡香气让顾嘉翊有些微醺，乔茵也陷入了沉思。
顾嘉翊刚想说话，脑海中小器灵立刻道：“别说话，让她静静。”
顾嘉翊不再出声，安静地一边喝咖啡，一边偷偷看着乔茵。
眼前的她已经不像上次在快餐店时看到的那样憔悴，反而沉淀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浮华。
顾嘉翊一时看呆了。
过了一会儿，乔茵回过神来，笑着将手中半湿的T恤朝他扔过去。
“快穿上，不然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