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满意他就这样爽快死去,林南音又补了一句,“凌云宗的宗主令现在在我手里。”
若说刚才林南音的回答让喻雪浓恍然,那这句话则瞬间让他陷入了狂怒,眼珠发红。
如果不是她的阻拦,他早就已经顺利进入灵界拿到凌云宗宗主令。
那场两千多年前的机缘本就是为他继承凌云宗而准备的,不然他不会在重伤之际侥幸进入那个溶洞,而那溶洞的尸骸手里又恰好有着关于那灵界的所有信息。
他怀揣着这份机缘走了将近三千年,就差临门一脚,却倒在了这个天赋没有丝毫可圈可点的人手中。
真是可笑!
“哈,”喻雪浓张嘴大笑,没有了嘴唇阻挡的牙齿满是血红,他死死盯着林南音,宛若恶犬,“我诅咒你……”
他的话似乎在言出法随,这四个字一出口林南音便感觉冥冥之中犹如道心誓言一般的‘规则’在朝着她聚拢,然后随时往她骨血上刻上什么一般。
但好在,喻雪浓这诅咒在说到半道时戛然而止,因为陈晚池一剑劈开了他的脑袋,连带着他的舌头一起,上下各半。
诅咒没有念完便中止,那点冥冥之力自然也很快消散。有风吹过,‘风若若’彻底变成尸体,喻雪浓也从此消失,尸体之上只余一道脆弱的残魂。
“别杀我……”真正的风若若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她祈求地望着林南音,希望她能给她一道活路,“我知道他用的什么功法,无论是他之前用的神魂攻击还是刚才的诅咒之术我都知道,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将这些功法全部都告诉你。我是无辜的我想回家……”
她话没说完,整个魂体就被手伸过来的陈晚池抓在手中,一捏,彻底爆开。
林南音没阻止,尽管喻雪浓的功法的确很吸引人,但……风若若这种堪比喻雪浓的祸害,还是一并杀了比较好。
连杀两人的陈晚池手里还拿着剑,周围没了对手,她那双只剩下血窟窿的眼睛当即望向了场中唯一的活人。
她提着剑朝着林南音一步步走来,波动不止的灵力在剑身上流转,而伴随着她来的还有那毫不遮掩的杀意。
陈晚池要杀她。
这个认知在林南音的脑海中闪过,她没有躲,心中却莫名难过。
在和陈晚池重逢时,她就已经猜到陈晚池肯定遇到了不好的事。只是那个时候的陈晚池除了比以往更冷了点,其他的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她也就当陈晚池挺了过来,毕竟陈晚池从来都不是受伤就喊疼的性子。
可现在事实表明陈晚池并没有挺过来,她变得更加糟糕,只是她一直伪装的很好。现在喻雪浓击溃了她的神魂,耗尽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让她彻底暴露。
陈晚池身上有魔的气息。
曾在魔域待过的林南音对此状态并不陌生,魔域里有不少这样的修士。那些修士因为入魔修为比寻常邪修强横,但最终的归宿都是理智全无,沦为杀戮机器。
林南音不知道是她是自己魔堕,还是被邪魔缠身,但这两条路殊途同归,失去理智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现在陈晚池已经走到了林南音十步远的地方,林南音能感觉的到她的挣扎。如果不是她在挣扎,现在她手里的剑早就已经劈了过来,境界的碾压下,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晚池,你要杀了我吗?”林南音站在原地没有动。
因为她这一句话,原本朝她走来的陈晚池脚步微滞。
越是如此,林南音越觉得心酸。
今天绝非是陈晚池第一次这般。身为正道的剑,清醒的失控比浑噩的杀戮好不了多少,都非她所愿。
“你病了,我带你回南荒养病。”
“流云宗的弟子们应该也想见见你这个老祖。”
“我丹术以后会变得很好,能解一切灾厄,你要信我。”
林南音一句句说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陈晚池还是朝她举起了剑。
剑锋若雪,灵光四溢。
“噗”的一声入肉闷响,一道温热的液体溅射在林南音的手背上。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陈晚池的剑在即将触碰到她时突然往后一蹿,整个剑柄扎进自己丹田贯穿了整个小腹。
丹田受损,原本就受了伤的陈晚池当场卸了力,整个人朝着林南音倒去。
没想到她会拼着自己修为受损也要强行中止这些,林南音揽住了她不让她倒下。
在确定陈晚池气息还在后,她先去检查了一下风若若的肉身,确定喻雪浓再无生还的可能后她将风若若的肉身给彻底烧化,之后又将周围击了个粉碎,接着再铺了一层毒又用十几道禁制将这片空间隔绝后,这才带着陈晚池离开了此地。
她想带陈晚池回南荒,但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不知道下次苏醒的陈晚池是否还有神智,若是没有,她要杀人,她是阻挡不了的。
思来想去,眼下唯一能带陈晚池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地方——灵界。
带着陈晚池紧赶慢赶,终于在她苏醒前林南音回到了灵界。
二三十年未见,灵界大有变化,至少不再是光秃秃的,原本被烧的焦黑的地上笼了一层绿意,最绿的要数静字石周围,那里的竹子又长了回来,风一吹,竹叶哗啦,有一种安宁的意境。
“前辈。”
流光还在那块石头上打坐,听到声音,他睁开眼道:“回来了。”
“是。”林南音将陈晚池放在静字石下,“她还有救吗?”
流光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看了半晌,才道:“从前我也以为心火有救,相信人定胜天,觉得天衍九九,总有一道生机。但事实是,我只能将她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