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啥情况?
邮递员莫名其妙的看着二人,根本不理解他俩在磨蹭什么,甚至都想催他们赶紧点,别磨叽。
可他还没开口,李卫东就伸出手笑道:“邮递员同志,这是信我的,辛苦你了,谢谢!”
“慢着,户口本和戳呢?”
嗯,大概是秉承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吧,邮递员并没有把信递上,反而也对李卫东伸出手来。
没办法。
挂号信就是这样,为了确保信件准确到达收信人手里,在取信的时候,必须要有户口本和印鉴(印章)才行。
户口本来确认身份的真伪,而印鉴是为了做取信的凭证。
听到这话,李卫东一脸窘迫。
他之前的淡定,在此刻消退。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快去快去,还有不少信要送呢,可没时间瞎耽误!”
男人之间,果然没有相性指数可言,邮递员的态度,再次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李卫东迈开了大长腿,朝着知青小院狂奔而去。
至于跟邮递员瞎逼逼,还是算了吧,这可是惹不起的八大员。
仅仅过了四五分钟左右,李卫东便去而复返,此时他已跑的满头大汗。
“给~我的户口本,还有印章!”
“嗯,没错!”
接过户口本查看了一下,邮递员这才拿出印泥来,将印鉴在里面沾了沾,“啪嗒”一下卡在专用的记录本上。
信刚拿到手里,还没攥热乎呢,陈艳秋就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李卫东,你快拆开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让你去复试啊?”
废话!
如果没有通过一试的话,北电连通知都不会有,现在既然来了通知,那就说明一试过了,二试板上钉钉。
都不用把信拆开,光看信封下面的寄出单位,李卫东就能确认一试过了,二试正朝自己招手。
虽然笃定自己过了初试,不过李卫东还是把信打开了。
因为,他不但要满足陈艳秋的好奇心,更要确定二试在哪里进行。
信上的内容很普通,也很简短。
短短的几行字,先是通知李卫东通过了第一轮面试,接着又让他在6月12号,到燕京朱辛庄北电参加复试。
在信件的末尾还特意提到,考生食宿、旅费和体检费一律自理。
看完了信,李卫东倒还没咋滴,陈艳秋却激动不得了。
她脸色涨得通红,双眼放光:“李卫东,你还寻思啥呢,还不快去跟支书请假啊?”
此刻,陈艳秋既羡慕,又真心为李卫东感到高兴,同时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一直弥漫心口。
打今天起,李卫东命运即将有了新的变化,而自己还是那个女知青,两人的身份不同了,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感觉气氛怪怪的,李卫东只好把信往裤兜里一揣,摆手笑道:“没事儿,反正离12号还早呢,咱们继续干活吧,等今晚再去请假也不迟。”
“啊~也行!”
陈艳秋木木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着头自嘲起来:“我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不对!”
“哪不对?”
“你顶多算个宫女,想做太监,你也没那资格啊!”李卫东满脸坏笑。
“噗~”
陈艳秋瞬间被逗笑了,可转念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儿,便咬着牙向李卫东冲过来:“我特么打死你!”
“哈哈,你还想打我,做梦吧你……”
“哎~年轻可真好!”
邮递员摇了摇头,一脸羡酸的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而李卫东和陈艳秋笑闹了一阵,便继续进行着他们的运粪大业。
“铛铛铛……”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放工铃声一响,社员这些向阳花们起身就走,绝不留恋半分钟。
李卫东回到了知青小院,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趁着还没有开饭出了门,朝着李满堂家走去。
看着他走的这么着急,大家纷纷猜测,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该不会刚干了一天活,李卫东又熬不住了吧?
早就憋了半天的陈艳秋,一边做着饭,一边把李卫东收到通知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家闻言,顿时酸坏了。
哪怕刘思甜这样的傻大姐,都不由得发出感慨:“早知道北电一试这么简单,我也该去试一下。”
“你可得了吧你!”陈艳秋一脸不忿的撇撇嘴。
“咋了?”
刘思甜放下菜刀,对着陈艳秋发出了死亡凝视:“李卫东都能过,我为什么不可以?”
“来来来!”
陈艳秋也不怂,当场现学现卖:“请你说一下,啥叫声台形表?什么又叫七力四感?”
嚯~
这么高大上的问题一出,别说是刘思甜了,就连其他知青也是一脸懵逼。
“哼~啥也不是!”
陈艳秋扬起脑袋,骄傲的环视一圈,顿时升起一种碌碌余子,皆为井底之蛙的感觉。
还得是李卫东啊!
不但懂得多,长得又好看,真乃人中赤兔,马中吕布是也。
接着,陈艳秋在大家殷切的目光中,将今天刚学到的知识点,给众人普及了一下,顿时收获无数崇拜的眼神。
………
6月3号,星期六。
在知青小院门口,上演了一出不太走心的话别离,大家各怀心事的跟李卫东告着别。
毕竟,李卫东这一走,很有可能考上大学,再也不用回来受罪了,大家心里有岂能平衡。
磨磨叽叽了半天,直到感觉公共汽车就要来了,李卫东这才背上背包,跟众人挥手告别,朝村口大踏步走去。
来到村口等了没一会儿,一辆漆皮斑驳、浑身吱哇乱响的黄河牌中型客车,“嘎”的一下停在路边。
“咣当~”
车门打开,一个头戴蓝色前进帽、身穿白色的确良衬衫的男售票员,对着李无为喊道:“愣娃,你去哪啊?”
“大叔,我去咸阳,车上还有位置吗?”眺眼望去,车厢里挤得满满登登的,李卫东有些犯愁的问道。
“有,上来就是了!”
售票员从来不会觉得车厢挤,只要有人要坐车,他立马开始招呼,让大家挤挤,再挤挤。
倘若有人敢质疑、或者不配合,那必然招致一顿输出。
这不,刚回完答李卫东,售票员就对着车厢里大喊起来:“都往后窜窜了啊,给新来的同志让个位置……”
“得,就它吧!”
时间紧,任务重。
李卫东咬了咬牙,便背着背包爬上汽车,并对售票员赛过去一块五毛钱,换回来一张车票。
接着,他抬手把包搁在车窗上面的行李架,随着汽车的颠簸开始有节奏的摇摆着身体。
公交车在土路上尽情颠簸着,时不时还要停下来,把路边的乘客接上,或者把车上的乘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