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有此事?”赵广终于有了反应,拧起眉,“岑卿平日里向来不近女色,想来能令他这般的,定是当真动了心。”
“是啊,可听闻云家与江家早已谈好,过几日便会下聘将婚事给定下来,岑大人许是在为此事忧心,一直没有动作,臣弟便想着,陛下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将岑大人与云姑娘的事儿给定下,这样岑大人也好安心处理水患之事,于陛下定当更为衷心。”
话音落下,赵广狐疑地看向赵熠呈:“那朕可好奇了,这样隐秘的事儿,恒王是如何知晓的?”
赵熠呈笑笑:“臣弟不过是那日正巧在如意轩,见他二人孤男寡女在房中一夜未出,今日游湖又去找云姑娘证实一番,这才确定。”
赵广点点头:“恒王平日里不理朝政,为何会想要同朕提起此事?”
“臣弟虽对朝堂之事并不感兴趣,可对云姑娘感兴趣,她破了身子,若不能跟着岑大人,往后嫁给江家,定是会被拉去沉塘的,陛下也知晓,臣弟向来怜惜美人,若陛下认为云姑娘不适合嫁入岑家,那不若便赏给臣弟?”
“那怎行?”赵广消了疑心,同赵熠呈玩笑几句便吩咐薛公公拟旨,“这婚书,待过几日便交给岑卿。”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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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地面又是一层积雪,云姝忧心于江家下聘的事儿,在听闻云睦下朝后便寻了过去。
“爹,女儿有话想要同爹和娘说。”
小姑娘披着朱色斗篷,于茫茫天地间是唯一的一抹艳色。
“进屋再说。”云睦鲜少见自家闺女这般严肃的模样,便依了她的意思,到了前厅坐下,并唤人将林清然也寻了过来。
“关于同江家的婚事,女儿不愿。”云姝深吸一口气,说道。
话音落下,几人明显一怔。
林清然更是拧起眉:“姝儿,你怎么回事儿?江家挺好的,知根知底,那江二公子待你也好,你若错过还上哪儿找合适的人家去?”
“是啊姝儿,这是大事儿,可不能胡闹!”云睦也板着脸附和着。
“爹,娘,女儿并未胡闹,只是现下不想嫁人,还想多陪您二老几年!”云姝迟疑片刻,忙换了个说法。
可云睦和林清然似乎也知晓这是她的推脱之词,并不买账。
这一番谈话终究是无疾而终,还惹了云睦不快,令她禁足于府中不得出门。
云姝碰了一鼻子灰,自个儿忧心忡忡地带着朝颜回了房。
小丫头方才听得云里雾里的,自是不明白云姝的意思:“姑娘为何忽然不愿嫁给江二公子了?”
云姝并未回答,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刻,她在书案前坐下,而后执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朝颜:“将此信送去岑府,交给卫钏。”
朝颜眨眨眼,抿唇思索片刻:“姑娘,卫钏是何人?”
“岑祁的侍从。”云姝说着,补充道,“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中,他会交给岑祁的。”
“是。”
朝颜应下了,便转身离去。
云姝被禁了足,只能待在府中,安安心心地等着江家来下聘,朝颜倒是可以四处走动。
只是接连着几日,她都未曾听到江家的消息,哪怕是岑祁那儿也没了消息,倒是有听闻他又抓了几名官员入狱。
她一时摸不准状况,惴惴不安。
这日,朝颜回府时面色不佳,像是才同人吵了嘴,脸蛋有些红,愤慨间瞧着忧心忡忡的。
待云姝问起,她才出言:“姑娘同岑大人,是否还有纠葛?”
“为何会有此问?”云姝一怔,脑海中快速闪过那日在如意轩的事儿,脸色苍白了几分。
朝颜叹了一口气:“近日街上多了些风言风语的,是关于姑娘和岑大人的,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我看尽是空穴来风,想要败坏姑娘名声!”
云姝朱唇微抿,沉默片刻问:“他们是如何说的?”
“那些人说姑娘为了攀上首辅大人不惜出卖色相,不似……不似正经人家的姑娘,还说姑娘与他早已同床共枕,这么久还无名无分,定是被厌弃了去。”
云姝脸色明显变了,眼睫轻颤着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奴婢方才狠狠骂了那些碎嘴子给姑娘出气!姑娘莫要为那种人烦心。”朝颜宽慰道。
她微微颔首,倒也没说什么,自个儿进了屋,
此时谣言四起,定是有人暗中做了什么。
是岑祁,还是赵熠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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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辆马车在岑府门前停下。
岑祁下了马车往府内走,手上还握着一个正红色的卷轴。
待进了书房,他屏退旁人,独自展开了卷轴。
这几日忙着处理水患和中饱私囊的贪官,倒没什么精力去安排云家那边儿。
收到信后,本是打算忙完直接带着些聘礼和嫁衣过去买下云姝的户籍纳她进门,谁曾想今日入宫复命,竟意外得了个圣旨和婚书。
赐婚之人并非旁人,正是他本打算纳进岑府做妾的云姝。
只是……婚书之上,云姝并非妾,而是正妻。
岑祁自问并未出什么纰漏,将此事捅到圣上跟前的,恐怕也只有赵熠呈了。
此女还真是不安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来那日她与赵熠呈在船上见面,而后赵熠呈深夜入宫,打的便是这个盘算。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正妻的名分。
岑祁虽不甘心,但婚书已接,圣旨已下,他没得选。
只待明日薛公公取了圣旨出宫去云府宣旨,此事便也算是尘埃落定。
岑祁盯着书案上展开的婚书,坐了良久才将卫钏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