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太明白,岑祁拉拢赵今宜,究竟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翌日晌午,用过膳后,云姝便坐在院内,盯着院中唯一的一株梅花树发愣。
一道脚步声响起,紧随着的便是朝颜那清脆的嗓音:“夫人,奴婢将您的琴带来了。”
闻声,云姝回首望去,便见朝颜抱着一架琴,气喘吁吁地进了春华苑。
芙蕖见状,忙上前帮着她一同将琴抬进了屋子。
“你怎的一个人就来了,爹娘也没寻几个人帮着点儿。”云姝起身进了屋,瞧着她搬琴搬得大汗淋漓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朝颜面色僵了几分,而后又笑道:“奴婢一人也能搬来。”
说罢,她匆匆移开视线,垂眼擦了擦琴身。
“夫人无事便可弹琴消遣一二。”
“嗯,你有心了。”云姝浅浅一笑,伸手拂过朝颜鼻尖的细汗,“去洗洗便歇下罢,辛苦了。”
朝颜怔愣着望着她,失神了片刻,面上展露笑颜:“遵命。”
接下来几日,云姝每日也不再闲着无事发呆,而是坐在琴台前,低头抚琴。
每时芙蕖和朝颜便守在她身边静静听着,琴音悠悠的从窗口溜走,跃过墙头传出了春华苑。
一曲毕,云姝手上动作停下,只余阵阵弦音:“这曲广陵散如何?我才习不久,颇为生疏。”
“很好听!夫人真厉害。”芙蕖笑道。
“是吗?”云姝面上浮现出浅浅的笑,美眸望向一旁低着头不吭声的朝颜,问道,“朝颜,你认为呢?”
话音落下,屋内静了片刻,两道视线转向朝颜,她却依然低着头,似是没听见般的,不知在想什么。
“朝颜?”芙蕖蹙了蹙眉,忙用手肘碰了碰朝颜,“夫人问你呢。”
“啊?”朝颜似是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无措和茫然。
瞧着她这副状态,云姝拧起眉,奇怪问:“想什么呢?你近日总是走神。”
“没什么。”朝颜眨眨眼,悻悻一笑,“奴婢只是没睡好,有些犯困。”
话音落下,云姝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既如此,你便去歇着罢,这里有芙蕖便好。”
“是。”朝颜应了一声,福身过后便离开了屋子。
芙蕖叹了一口气:“夫人不必忧心,朝颜应是没休息好,补补精神便好了。”
“她从前不这样的。”云姝朱唇轻抿,没再多言。
她总觉着,朝颜似是有事儿瞒着她。
不多时,屋外的小丫头匆匆进屋:“夫人,卫大人来了。”
云姝一愣,忙走出屋子。
此时,卫钏正站在院内,见云姝出来,拱手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夫人:“主君请夫人带上琴去书房。”
“知道了。”云姝微微颔首,卫钏将话带到便转身离开,芙蕖瞧着明显格外激动,“夫人,主君定是让您过去陪着的!”
“嗯。”云姝点点头,便命芙蕖带上琴,慢慢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待到了书房门前,卫钏并未通传,直接推开门:“夫人请。”
云姝从芙蕖手中接过琴,便抬脚跨过门槛,入了书房。
这个地方,她是第二次踏足。
上一次还是她送来乌梅汤,有意引诱,却被独自丢下。
思绪间,屋门已然被人关上。
她绕过屏风,一眼便瞧见了坐在书案前的岑祁,上前福身行礼:“夫君。”
“嗯。”岑祁应了一声,随后搁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她,“琴搁在那处。”
云姝依他所言望了过去,便见侧边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方琴台。
未等她细想,岑祁便道:“往后我在书房,令你过来为我抚琴,你可愿?”
“妾身自是愿意。”云姝走到琴台前,将琴搁下,“夫君想听什么曲子?”
“夫人随意便是。”岑祁回了一句,便又拿起了笔,“夫人的琴音,似有凝神养息之效。”
云姝眼睫轻颤,下意识望向他,正好撞见那漆黑如墨的眼眸,那双眸子依然平静,只是此时似乎比之前多了些什么。
“多谢夫君抬爱,能为夫君解忧,是妾身的福分。”
“嗯。”岑祁应了一声,瞧着她坐下身抚琴,指尖溢出浑厚婉转的低音,良久,他才动了动,低头看向书案上的公文,往日一贯平静的面色多了几分动容。
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伴着琴音,令人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岑祁看了云姝一眼,道:“歇会儿罢,过来。”
云姝指尖动作一顿,起身走到了书案边,轻唤了一声:“夫君可要妾身磨墨?”
“不必。”岑祁动了动,伸出手,掌心向上,“手给我。”
他面色依然从容,只是瞧着似乎是少了些许锋利的棱角,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云姝脑海中思绪纷杂,听话地伸出手放在那温厚的掌心,便见他垂眸仔细盯着她的指尖:“疼吗?”
话音落下,屋内满是沉寂,云姝片刻才回过神,受宠若惊地垂下头:“不,不疼的。”
岑祁颔首收回手:“那日扔了你的杜鹃花,你可有怨我?”
第15章 第 15 章
“妾身不敢。”云姝眼睫轻颤,朱唇轻轻抿起。
她总觉着今日的岑祁格外反常。
他很厌恶她不是?今日又是命她来抚琴,又是问她手疼不疼的,给她一种他又在关心自己的错觉。
是错觉吗?
云姝思绪混乱,她不明白岑祁究竟是何意。
他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看她的?
“不敢?”岑祁眸色暗了暗,“那还是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