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祁想要她抛开自我,乖乖地做好这个首辅夫人,做好他的妻,依附于他,亦听从于他。
像个死物。
云姝眼睫轻颤,待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脸颊湿漉漉的。
真是懦弱啊。
或许,当真是她没有做到自己的本分。
芙蕖脚步匆忙着进屋,将云姝轻轻扶起:“地上凉,夫人近日身子不爽利,更得注意着些。”
“嗯。”云姝应了一声,便被扶着坐回了桌前。
瞧着这满桌的珍馐美馔,她只觉恶心:“让人撤了罢,我没胃口。”
说罢,她起身坐去了软榻。
方才还笑眼盈盈的人儿在岑祁来过之后,又成了这副模样,芙蕖心底也是着急,让人将膳食撤走了,这便守在云姝身侧。
“夫人整日待在春华苑,都还未逛过岑府罢?这府上有一座藏书楼,里边儿各式各样的书都有,夫人可以去瞧瞧,平日里也好解解闷儿!”
“藏书楼?”云姝喃喃着,眼眸渐渐有了神,“是了,我该去藏书楼的,我该去看看书,我好多东西都不懂,定是我往日偷了懒没认真学,这才会惹主君生气。”
芙蕖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瞧云姝总算有了想做的事儿,便也没说什么,带着她去了藏书楼。
藏书楼的确很大,有上下两层,在二层之上还有一处阁楼,可用木梯上去。
云姝在此处待到了子时才回,此后日日都来。
她日日都读女德女戒,将书上的每一条都牢牢记在心底。
万不可再惹主君生气了,她得令主君欢喜,侍奉好主君,这才是为人妻的本分。
接连着这几日,云姝都未再见到岑祁。
待身子终于爽利了,她便想着再做一次乌梅汤,给他送去。
芙蕖摇头拦住了她:“夫人,主君不在府上。”
“不在?”她愣了愣,浅浅一笑,“主君总会回府,我先做好,他晚些时候回来便能喝了。”
“奴婢的意思是……”芙蕖迟疑片刻,才小声道,“主君前几日递了消息,近日都宿在宫中不会回府,今日这会儿也没人递消息,怕是也不会回了。”
话音落下,云姝盯着芙蕖看了良久才收回视线,沉默着回了屋。
他再如何尊贵,也是外臣,为何能够宿在宫里?
是因为……赵今宜吗?
云姝不敢多想现下只觉着心慌。
若他真是为了赵今宜留在宫里,那她这个正妻算什么?
戌时过后,府上忽的热闹了起来。
芙蕖小跑着进屋,笑道:“夫人,主君回府了。”
“主君回了?”云姝眸子亮了几分,忙站起身,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主君在何处?早知我应备一碗乌梅汤的。”
听闻主君回了主院沐浴,近日忙了一阵,会在府中休沐一段时日。
芙蕖拉着云姝沐浴过后又悉心打扮了一番,这便有主院的人过来传话,让云姝前去。
众人都知晓其意,面对云姝时都不由更恭敬了几分。
待独自进了主院那间唯一亮着灯的屋子,周遭的寒意都被驱散开来。
云姝里边儿的衣裳只有一层薄薄的纱裙,外边儿是一件狐裘斗篷将她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屋内很是寂静,随着她轻浅的脚步声,绕过屏风后,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书案前不知在看着什么的岑祁。
他应是刚沐浴过,发梢有些许湿润,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中衣,领口微微敞开。
云姝低着头上前几步,微微福身:“夫君。”
“嗯。”岑祁搁下手中的东西,抬眼看向她,往日漆黑的眸子映出些许烛光,“既进了屋,怎的还穿着斗篷?”
“妾身……”云姝眼睫轻颤,一时间眼下染上了一层薄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岑祁眉梢轻挑,眼眸定定地瞧她,从头到脚,一处不落。
云姝朱唇微抿,小脸红得似是能掐出蜜来一般,她抬眼看向岑祁,轻声说道:“夫君还在忙吗?”
“我已忙完了。”岑祁语气淡淡道。
云姝嗯了一声,站在原处迟疑了片刻,而后又抬脚上前,走到了岑祁的身侧:“那夫君可要歇下了?”
“夫人认为呢?”岑祁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妾身不敢妄自揣测,若夫君要歇下,那妾身便替夫君宽衣。”云姝怯生生道。
“嗯,宽衣之后呢?”岑祁追问。
云姝轻咬着下唇,脸颊上那抹红逐渐蔓延到了耳尖的位置。
“之后……妾身便侍奉夫君就寝。”
“如何侍奉?”岑祁站起身,垂眼瞧着她那副羞得不行的模样,玩味笑笑,“家中长辈可有教过你?”
“未,未曾。”云姝声音又小了几分。
岑祁叹了口气:“夫人难不成忘了那日在如意轩时,自己是如何做的?”
云姝身子一僵,垂着脑袋没有吭声。
下一刻,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颌,往上抬起:“这么快便忘了?”
那双眸子又沉了几分,泛着些许冷意。
云姝纤长的睫毛颤了两下,终于抬眼看他,眸子带着滟滟水光:“妾身不记得了,但。”
她停顿下来止住了声,抬手轻轻将自己脖颈下方斗篷的系带往下拉开。
在男人狐疑的目光下,她小巧的肩头一动,狐裘斗篷失了力落在她的脚边。
昏黄的烛光下,她身上的薄纱将她肩头、手臂及腰身的肌肤勾得若隐若现,里边儿未穿小衣,锁骨下方的薄纱拱起一个小尖,而后又自然垂下。
男人目光明显沉了下来,喉结动了动,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