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人……
岑祁神情凝重了几分:“继续盯着,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出来。”
“是。”卫钏点点头, 又道, “江家二公子,又去了恒王府。”
听言,岑祁眉心蹙起, 眼神凌厉了些许, 难怪江子衍最近在朝堂上很不对劲,原来是投奔了赵熠呈……
“他倒是闲, 从除夕过后到现在已经去过两次了罢。”
“是。”卫钏说,“主君,需不需要属下再派些人手盯着他?”
“嗯,一并盯着,无论江子衍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我都要知道。”
“遵命。”
—
天色彻底没了光,云姝独自待在屋子里,看着一旁木架上摆着的陶瓷花瓶发愣。
昏黄的烛灯照映在少女的脸庞,细嫩肌肤瞧着似是能恰出水来一般,显得格外乖巧。
看起来,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当年,岑祁只是顺道帮她说几句话而已,或许他连自己帮的是谁都不知道,也半分不在意。
思及此处,她叹了口气,蛾眉微蹙,略有些伤神。
“夫人。”朝颜小步进了屋,手上还端着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汤药,“药已经熬好了。”
云姝目光收回,淡淡道:“先放着罢。”
朝颜依言将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汤药的苦涩味儿飘到了云姝的面前,她有些难受地抬手扇了扇:“这药怎么愈发苦了?”
“这……奴婢就是按照白大夫给的方子熬的,或许是夫人还没喝惯这个新药方罢?”
云姝垂下眼:“或许罢。”
“夫人今儿一大早便出门参加婚宴,这会儿怕是累了,待夫人喝完药,奴婢便侍奉夫人歇下罢。”朝颜轻声说道。
“先……”云姝眨眨眼,声音顿住,“罢了,早些歇下也好。”
在朝颜疑惑的目光下,她伸出手:“把药给我罢。”
“是。”
朝颜动作麻利地将药递到了云姝的手上,见她慢吞吞喝着,小脸被苦得微微皱起,忙将备好的蜜饯拿出来,只待她喝完就递过去。
云姝吃着蜜饯缓了许久,也压不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我总感觉……”她难受地微微弯腰,止住了声。
“夫人怎么了?”朝颜见她反应不太对,担忧地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云姝摇摇头,嗓音干涩道:“明日,我想见见白大夫。”
“是,奴婢明日一早便去请。”
朝颜连连应下:“夫人可要喝点东西?”
“去给我弄些酸梅汤罢。”云姝轻轻道。
“好,奴婢这就去。”
朝颜小跑着出了门,云姝缓了一阵,自行站起身子,才觉胃里的感觉好受了许多。
也不知白术上次在药方里添了什么,如此苦涩,她竟愈发吃不惯。
没过多久,朝颜端来了酸梅汤。
就这样折腾了一番,已至深夜。
云姝已卸掉妆发,瞧着屋外黑压压的院子,叹了口气:“主君可在府上?”
“在,奴婢刚才去厨房,才见着卫大人去给主君端吃食。”
“这样啊……”
云姝垂下眼,长睫覆住眼眸,使得眸中的光都黯淡了下来。
她还以为他有事忙,整日没听见消息心中担忧,原来他哪怕在府上,也不曾主动想起她。
“罢了,歇下罢。”
-
翌日,云姝早早便醒了。
她昨夜睡得不好,被梦魇住了,只觉得自己在一片很大的林子里,周遭黑漆漆的,什么人也没有,她只一个人跑,一直跑,一直跑,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她被困在了同一处地方。
她坐起身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朝颜?”
门很快被推开:“夫人醒了?”
“嗯。”云姝困倦地睁开眼,看了一眼香炉上缓缓上升的白烟,“昨夜点的是什么香?”
朝颜眨眨眼,奇怪地看了看香炉,又看向云姝:“这是夫人最常用的安眠香呀,配料是之前白大夫专门根据夫人的症状配的,夫人忘了?”
“可能是我睡糊涂了罢,香味太浓了,先将香炉撤下去吧。”
“是。”
朝颜将香炉拿走,把只敞了一个小缝的窗户推开,屋内的香气才逐渐淡去。
“今日可有去请白大夫?”云姝问道。
朝颜点点头:“夫人说的话,奴婢哪敢不放在心上?奴婢今儿个一早便去了白大夫在京城的住所,只是……那里没有人。”
“没有人?”云姝微微蹙起眉。
“是,听街坊说,那间院子里的人两个月前便搬走了。”
听言,云姝沉默了许久。
“罢了,或许白大夫已经回了江南。”
只是,他为何都不曾来同她道别?
梳洗之后,云姝去了一趟主院,岑祁似是还未起身,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卫钏看了她一眼,低头拱手:“夫人。”
“主君呢?”云姝问道。
卫钏张了张嘴:“主君……出去办事儿了,还没回来。”
“出去了?”云姝蹙起眉,“何时出去的?”
“昨夜。”
云姝垂下眼,点点头:“知道了。”
她转过身往外走,刚离开院子,便瞧见了岑祁的身影,像是才回府。
“夫君?”云姝愣了一下,连忙小跑着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福身,“夫君昨夜去忙公务,可是累着了?不如夫君先回屋,妾侍奉……”
“阿姝。”岑祁轻声打断了她,而后微微侧身,露出了身后娇小的倩影,“这是我表妹,顾鸢。”
小姑娘瞧着同云姝年岁相仿,五官清秀,整个人瘦瘦小小,看向她的眼神怯生生的:“鸢儿见过表嫂。”